司機聽到這虛弱的聲音,立刻從後視鏡朝後面看了過去,在見到她幾乎面無血色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調轉方向。
痛感來勢洶湧,讓沈星晚的意識都逐漸渙散開。
但她咬牙強撐著,這個時候,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她得為孩子堅持住。
直到被送到醫院裡,看到急診室的醫生朝這邊衝過來,沈星晚才徹底失去了意識。
齊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會議室外面。
程總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裡面坐著的,也都是和程氏合作多年的夥伴,如果程總離開會議,面臨的可不是小麻煩。
但齊然知道,對於老闆來說,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夫人的事情更重要了。
他一邊讓司機準備好車,一邊進去通知這一緊急情況。
等趕到醫院的時候,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沈星晚被安排在了病房裡。
而趕過來的,不僅有程之衍,還有傅潯。
醫生做完檢查,從病房裡出來後,看了門口圍著的幾個人:「誰是病人家屬?」
程之衍在傅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立刻上前:「我是。孕婦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微微搖了搖頭,面色沉重地道:「情況不是太好,孕婦現在有流產的前兆,有些見紅,現在人也是在昏迷的狀態,需要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話說完,醫生是走了,但隨後又有幾個護士進了病房裡,給她做各種檢測和輸液。
她的胳膊上插著針管,因為要輸液露出的胳膊,才讓程之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了。
記得過年那幾天,她穿著睡衣的時候,身材還是有些圓潤的。
傅潯跟著程之衍的腳步,進了病房。
看著沈星晚不佳的臉色,傅潯忍不住心疼,也不忘嘲諷程之衍:「看來她回到你身邊,你也並沒有將人照顧得很好。」
他的話並沒有讓程之衍有後退的打算,冷笑了聲:「我是不太行,拗不過她的倔脾氣,可等她醒了,你可以再問問,她還願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程之衍早就看傅潯十分礙眼了,更別說在這個地方碰到他,因此說話沒有半點顧忌,怎麼戳對方的肺管子怎麼來。
傅潯也不再是之前看到的紳士儒雅模樣,臉色陰沉得像是即將下雨的天。
「你既然這麼了解星晚,怎麼沒讓她跟你復婚呢?即使懷了你的孩子又怎麼樣?」
要不是婚禮上的那場意外,還有他從中作梗,他們早就完成了婚禮儀式了。
沒有結婚證又怎麼樣?這是在國內,大部分的人都秉承著婚禮即為禮成的想法。
程之衍的拳頭不自覺握緊,但考慮到沈星晚的休息環境,沒有再與他爭辯。
「傅總這麼有空閒的話,倒不如去看看自己家在海外的生意變成什麼樣了,你那個姐姐,手段可沒你的黑。」
程之衍坐在了病床邊,將沈星晚冰涼的手握在掌心,給予她一點點的溫度。
他眼神似居高臨下,是他對傅潯的蔑視。
聽了這番話,沈星晚忽然眉頭一凜,他是怎麼知道,自己還有涉及海外的生意的?
而此刻,助理的電話也像是為了幫程之衍印證一樣打了過來。
「傅總,沁姐那邊出事了。」
傅潯接完電話,知道自己是沒法待在這裡了,或者說,他早就沒有了待在沈星晚身邊的資格,從那場婚禮開始……
他咬著牙,只能憤然離開。
「如果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的話,我是不會饒過你的。」
在看到傅潯走後,程之衍也只是笑了笑,不會饒過他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雲家當成靶子了。
他過去將病房門關緊,轉回身又站在病床旁,這才袒露出一個真實的自己,擔憂、恐懼。
他無法想像,如果失去了沈星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還是再也沒有了情感依託的空殼?
他輕輕地抱著沈星晚的手,放在唇畔吻了吻:「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沈星晚暈暈乎乎的,從睡夢中醒來,第一時間便是撫摸小腹:「孩子……」
程之衍就睡在她的身側,淺眠當中,很快被驚醒,看到沈星晚因為動作劇烈,而輸液管中回血的時候,他立刻將人抱住。
「噓……沒事了沒事了,孩子也好好的。」
沈星晚早已是淚流滿面,聽清楚程之衍的話時,才恢復了冷靜與理智。
「孩子真的沒事嗎?」
程之衍只好拿床頭醫生留下來的病歷給她看:「我不會騙你,孩子還在,但是比較虛弱,你這樣大喊大叫的話,難免會讓寶寶也再受到驚嚇。」
在程之衍這種半安撫半恐嚇之下,沈星晚不敢亂來,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是極度的疲憊和虛弱。
而床頭還有程之衍讓人送來的營養補湯,對孕婦是最滋補的,避免沈星晚醒來的時候是涼的,所以一直用保溫壺裝著的。
程之衍小心翼翼地端過來,盛在碗裡,試過了溫度之後,一口一口地餵給她喝。
他也同時囑咐道:「醫生推測,你現在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心力交瘁加上工作繁忙導致的。如果你想對孩子好的話,最好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安心養胎,不要操心任何事情。」
沈星晚喝完了湯,熱意流淌到四肢百骸,才覺得像是活過來了。
她不想讓孩子出事沒錯,可成雅現在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自己處理。
還有來者不善的祁妄母子……
程之衍像是看出她心裡所擔憂的一樣,直接道:「公司的事情,你那個助理,好像也挺能幹的,後面我會派一個專業經理人去幫你處理這些問題,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對自己、對寶寶負責。」
沈星晚沒有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原本想著的就是不找程之衍幫忙,可為了孩子,她暫時也只能將一切都放下。
也不知道沈星晚進了醫院的消息,是從哪裡泄密的,一大早,程家父母就從老宅趕了過來,一下子將病房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