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點點頭:「當然可以,不過病人現在在休息,你們可能需要小聲一些,別打擾了他休息。」
見狀,齊然便道:「那太太您先進去,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情,我先去處理好再過來。」
他特意留下沈星晚一個人。
病房裡,程之衍上半身裸露著,趴在病床上,嘴唇都泛著白,看上去沒什麼血色。
他此刻已經陷入了昏迷中,而背部塗滿了藥膏,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受傷疲憊的困獸。
沈星晚坐在一邊,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警局那邊以故意傷人罪,將沈意寧進行了逮捕,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齊然聯繫法務部的人解決。
而沈星晚能做的,只有在醫院照顧。
等人意識恢復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沈星晚去附近買了些吃的過來,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程之衍想要坐起來。
她連忙進去,呵斥道:「你幹嘛呢?醫生說了你現在還不能動,你自己別亂來。」
沈星晚又過去把人摁了過去,但是顧忌著他受了傷,動作輕柔了許多。
見她還是趕了回來,程之衍像是感覺不到痛苦似的:「你沒受傷吧?」
沈星晚站在一旁,將買來的飯菜一一打開,她的動作微微停頓,又搖著頭:「我沒事。」
他身形高大,又擋得嚴實,將一切傷害都抵擋住了,她連衣角都是好好的。
熬得濃稠的粥散發著香味,沈星晚坐在病床邊餵著。
「這粥是外面買的,你就將就吃吧,等晚上我回去做飯帶來,你想吃點什麼?」
她說話的語氣溫和,讓程之衍有些怔忪。
這一瞬間,好像變回了七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他剛剛遭遇車禍,林清清也在那個時候離開出國,程氏集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他的整個人生幾乎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就那樣肆無忌憚地闖入自己的生活,儘管自己脾氣暴躁,她也每天堅持給自己送藥,給受傷的腿部做復健。
程之衍抬頭,看著她的眼眸,還是看到了她與七年前的區別,那眼裡沒了當年的滿心愛慕,仿佛眼下的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任務。
儘管如此,程之衍也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時間。
他將沈星晚餵的飯菜都吃完,才開口道:「晚上不用你做,我讓陳姨做好飯菜送來。」
沈星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你受傷的消息,我沒讓齊然告訴家裡,怕他們太過擔心。」
程之衍也點點頭,認同她的做法。「回頭我讓陳姨保密就行了。」
他還是不願意讓沈星晚為了做飯,在家裡和醫院兩邊來回跑,就這樣待在醫院裡,在自己身邊就很好。
午後的陽光溫暖,從透亮的玻璃窗照進來,曬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有幾分倦意。
程之衍住著的是高級病房,裡面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旁邊還有張陪護的小床。
「要是困了的話,先去休息一下。」
沈星晚整理好桌上的雜亂,又是搖頭。
她忽而動作停住,定定地看著程之衍:「我想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小區門口。」
見她這樣問,程之衍有些詫異。
而後,他墨色的瞳孔中湧現出溫柔情愫:「去公司的途中,從附近經過,想著過來看看,或許幸運的話,能遇上你也說不定,但顯然,今天早上不是太幸運。」
說完話,他又意識到最後一句可能有歧義,又立即補充:「我是說,碰上沈意寧那樣的女人不是幸運。」
他也無法想像,上次在古鎮,這次在門口,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出現,她會受到多少傷害。
程之衍繼續道:「那晚在古鎮裡,指使人對你下手的已經查到了,也是沈意寧。」
結果是她,這個答案沈星晚也並不覺得奇怪。
說起來,除去將沈意寧從公司辭退這件事,她和對方幾乎是無仇無怨。
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壞種,她做什麼,在沈意寧的眼中都是令人怨恨妒忌的。
既然她現在已經被繩之以法,那就該為她所有的行為負責。
「也要感謝你幫我的一切。」她真心地向程之衍道謝。
程之衍也只是輕笑著:「你要想感謝的話,或許能有別的方法。」
他的弦外之音,沈星晚當作聽不懂,恰好齊然從公司趕過來,向他匯報被延遲的工作安排,趁這時間,她拿著水果先去洗。
旁邊的洗漱間裡水聲不斷。
齊然壓低了聲音道:「程總,您的傷還要住院一段時間,公司那邊已經給您隱瞞下來了,至於和雲氏合作投資的項目,後面還有很多需要您露面的時候,您打算?」
甚至林小姐今天都去了公司,逼問他老闆的下落。
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人給應付過去的。
程之衍看了眼那邊沈星晚若有若無的身影,沉聲道:「這邊可以透露點消息,也讓他們放鬆點警惕,透露一點把柄。」
齊然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不過……在丟下一堆等著他簽字的文件走之前,齊然悄聲問道:「那夫人這邊還需要準備些什麼?我看她是打算長期來照顧您的。」
雖然這樣去想老闆受傷的事情,作為特助,是不太好,但齊然總覺得,程之衍好像對現狀,挺滿意的樣子。
等沈星晚洗完水果出來之後,就見病房裡又只有程之衍一個人。
她訝異問道:「齊然人走了?」
現在程之衍行動不便,只能勉強支撐著身體,去整理剛才簽字了的幾份文件。
沈星晚見狀上前,幫他收拾了起來,又熟練地分門別類整理好,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樣。
在做完這些之後,沈星晚才意識到,她不再是程之衍那個賢惠溫柔的妻子。
那些文件規規整整擺在那兒,像是在嘲諷她,沈星晚收回目光,繼而神色淡然道:「如果你覺得我在這裡不合適的話,也可以直說。」
沈星晚才想起來一點,如果林清清過來的話,難以避免的,會給她造成一定的困擾。
程之衍目光微沉:「怎麼?還是你自己覺得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