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玉協的會議室整整吵了一個早上。(っ◔◡◔)っ ♥ 69shux.com ♥
素來穩重的秦庚禮和黎書晚拍了無數次的桌子。
兩人因為岑瑤的事情結了梁子,如今都是互不相讓。
爭執的點不外乎一個,雕刻權給誰。
劉姐被李館長吩咐往裡頭送茶,可剛靠近門口就聽到了秦庚禮的聲音。
「你說按照規章制度辦,我聽你的了,這次比賽無論是從積分還是作品的整體呈現來說,岑璇的確是當之無愧,她有資格能夠獲得雕刻權!」
「雕刻的是國禮,可不是普通的擺件,岑璇雖然這次的表現不錯,但是你別忘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拿起刻刀了,如果出了問題丟的是整個K國的臉,可就不只是江淮玉協了!」
這話這麼說的也是合情合理。
秦庚禮聽著她的話反駁,「你這是個什麼說法,岑璇的天賦有目共睹,一個這麼長時間沒碰過刻刀的人,再次雕刻就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已經十分足以證明她的水平多高不是嗎。」
黎書晚不滿的盯著對面的人,一字一句的重申一遍。
「這不是小事兒,我們經不起失敗。」
秦庚禮不知道為什麼,幾乎是卯足了勁兒要將雕刻權給岑璇。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她都當之無愧,我不明白黎老師這麼反對的原因是什麼,你不能因為和岑清慕之間的恩恩怨怨就將私人感情帶入工作里,這可不專業。」
秦庚禮說這話的時候有意識地看向主位上坐著的俞宴清。
整個行業誰不知道岑清慕和黎書晚鬥了那麼長時間,這可不用誰亂說構陷。
「俞老在這兒,當著他的面我們開誠布公的聊一聊,你自己就老老實實的說,這次的評比你有沒有私心!」
一提到這裡,黎書晚依舊理直氣壯地開口。
「我所有的分數都是公正公開的,你可以去查,沒必要為了拖我下水就鬧成這樣,挺不好看的。」
黎書晚說著掃了眼他,「都說秦大師這人豁達開朗,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一旁站著的李館長差點上去捂住黎書晚的嘴。
這可上升到人身攻擊了,就事論事是好的,怎麼還能罵人呢。
秦庚禮倒是沒在乎她的話,冷哼一聲。
「我的確不豁達,我敢承認現在和你吵有私人原因在裡面,但你敢承認你和對岑璇的態度,不是因為你和她父親的恩怨嗎?」
如今秦庚禮幾乎是咬死了黎書晚這件事情上的虧心。
哪怕鬧大了也是她不占理。
「你不用瞪著我,你要是覺得自己被誤會了,俞老在這兒呢,我們大可以讓俞老評評理。」
他這話將皮球踢到了俞宴清的面前。
一直聽著兩人爭吵的俞老先生只神色冷淡的看著兩人。
「吵完了?」
黎書晚和秦庚禮各坐一邊,看著對方的眼中滿是不屑。
「都到了這個年歲了,怎麼還能吵成這樣,也不怕外面的人笑話。」
俞宴清說著掃了眼兩人。
「這次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你們倆只要那麼點私心給收了,公正公開的看待這件事情,其實雕刻權給誰也就清楚了。」
秦庚禮聞言看了眼黎書晚一眼,眼中滿是挑釁。
俞宴清將手裡的資料攤開。
「這次的比賽岑璇的表現尤為突出,她的天賦的確是這些參賽者之中最高的,無論是從總積分還是作品的呈現來說,她都是當之無愧的勝出者。」
「俞老……」
俞宴清抬手打斷她的話。
「你不必多說,我是最了解你的性子的,但是這次的評比我也實在是看不出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沒帶什麼個人感情在裡頭。」
這話都說到這裡了,黎書晚當然也明白俞宴清的意思。
這是打算將雕刻權給岑璇了。
「這兩天的新聞對於玉協來說很不利,我們都應該盡力補救,江淮玉協這個牌子代表的是業內的最高水平,如果連我們都倒了,那這個行業的出頭之路就得更遠了。」
聽著俞宴清嘆息的話語。
兩人都默不出聲。
「庚禮。」
聽著老先生的聲音,秦庚禮坐直身體應了聲。
「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些事情不用攤開在明面上,我們都心知肚明不就行了,你何必和小黎爭成這樣呢。」
秦庚禮聞言低頭,「是我的錯。」
俞宴清緊跟著看向黎書晚。
「小黎也是,自古有句古話,人死債消,無論你之前跟清慕多麼不愉快,現在他人也沒了,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想你還是別總是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了。」
黎書晚脊背挺直,看上去格外的正氣。
「你們倆都不用爭執了,爭到明天也沒個所以然,這次國禮雕刻的玉雕師,就是岑璇了,你們通知她,明天過來看料。」
俞會長都直接開口了,這兩人的爭吵也就只能到此為止。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秦庚禮看了眼黎書晚。
「你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你這是把整個岑家都給得罪的透透的了,能得什麼好處?」
「不用你操心。」
黎書晚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裝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最後還不是做這小人樣。」
送走了兩人,辦公室內終於安靜下來。
李館長進去將俞宴清面前涼了的茶換了新的。
「這兩天小黎來的勤快嗎?」
李館長思考著回應,「自從開賽之後黎老師時常在玉協待著,也是十分盡職盡責了。」
黎書晚這個人,對工作是一絲不苟的。
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選中她成為評委。
「那她和岑璇,真的就鬧到了這地步了?」
李館長搖頭,「岑璇小姐也沒來過這兒幾次,攏共也沒碰上黎老師幾次,兩人好像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俞宴清聞言嘆了口氣。
岑清慕和黎書晚之間的那點恩恩怨怨,最終還是記掛到了岑璇的身上。
「安排他們明天都過來吧,開門之後將指紋更替,馬上元首就要會面了,國禮贈送不能再出岔子。」
存放玉髓原石的那個倉庫的門鎖需要這次比賽的五個評委的指紋才能打開。
缺一不可。
因為岑清慕的死,有關那塊玉料不詳的流言蜚語也是越演越烈。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那玉髓原石直接從岑清慕的工作室運過來之後就直接入了玉協倉庫。
為的就是在確定新的玉雕師之前,這塊玉料不再出現其他的問題。
「那我馬上就發布公告。」
俞宴清長嘆一口氣,撐著手杖起身。
「但願岑璇能夠順順利利的完成雕刻擺件,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
自從沈沐堯安排的人去過蘇玉墨家之後,為了確保蘇玉墨父女的安全。
季曈將人安排在了城東一個保密性和安保性極高的小區里。
還安排了保鏢住在對面確保安全。
網上的消息她也能夠看得到,自從岑瑤自殺之後網友就分邊站了。
岑瑤獎項加身,也不是新人,所以站她的人都覺得以岑瑤的成就沒必要去挪用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的作品。
相比之下蘇玉墨的履歷就顯得不是那麼豐厚,沒有參加過比賽的經歷,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自然大部分的人都會站在岑瑤那邊。
岑璇和季曈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陽台上看著電腦屏幕發呆。
在廚房忙活的蘇父看到兩人進門,笑著上前用手語問好。
岑璇和季曈笑著點頭,指著陽台上的人示意。
蘇父嘆了口氣,從他的眼睛裡看得出來擔憂。
季曈對著蘇父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安撫到他了,蘇父轉身進了廚房忙活。
【這小作者挺心機啊,直接能把岑瑤逼得自殺了。】
【這情況你得給人家下跪道歉吧。】
【我是不相信岑瑤會挪用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玉雕師的作品的,這行不都靠錢砸嗎,沒有背景什麼都不是,岑瑤沒必要。】
【為了博眼球吧,把人給害死了。】
【惡不噁心,這樣的人就應該被千刀萬剮吧。】
屏幕上的話越來越難聽,蘇玉墨瞳孔放空,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
季曈站在她身後,伸手將筆記本合上。
「一堆腦殘,看他們的話幹什麼。」
蘇玉墨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
「你們來了。」
蘇玉墨從椅子上起身,裹著的毯子掉在地上。
「別難過,千人千面。」
岑璇在沙發上落座看著她道。
蘇玉墨強撐著笑意,「我知道,他們不知道真相很容易被帶跑偏了,我能理解。」
季曈看向岑璇,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開口。
「你們倆過來,是不是有事啊。」
蘇玉墨一眼就看出來。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岑璇也就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直接將帶來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玉協對這次的事情做出了回應,希望我向你傳達這些條件。」
岑璇一五一十的將俞宴清給出的條件羅列出來。
幾乎是十分誘人的條件了。
蘇玉墨愣愣的看著兩人。
「意思就是,只要我放棄再追究岑瑤,我就能得到這些所有的條件是嗎?」
岑璇點頭。
蘇玉墨看著文件上的東西,忽然笑出了聲。
「還真是十分有誘惑力啊。」她說著看向岑璇,問的十分認真,「那我,需要向岑瑤公開道歉嗎?」
玉協此舉,是為了保住這次玉雕比賽的名聲。
自然,俞宴清是陳汝請來的和事佬,也是為了保住岑瑤。
蘇玉墨的笑容苦澀,看向岑璇的眸中一片灰暗。
蘇父將鮮榨的果汁端過來放到桌上,笑著示意岑璇和季曈喝下去。
半響之後,岑璇搖頭。
「不會,你沒有錯。」
如果俞宴清給出的條件里有這一條,那麼岑璇根本不可能過來和蘇玉墨聊這些。
她不是受害者,沒必要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向任何人低頭。
哪怕岑瑤今天真的死了,該道歉的人也絕對不會是蘇玉墨。
「他們的要求,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岑瑤不會再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回應,你刪除舉報視頻,不能再接收任何媒體有關這件事情的採訪。」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可是這個時候刪除視頻,在不知情的網友眼裡,就是她退讓了,她心虛了。
最後不會有人在意真相是什麼樣的。
「你是當事人,我和季曈說過的話永遠算數。」岑璇開口道。
蘇玉墨一開始只是向讓岑瑤道歉,她一腔熱血,不想自己熱愛的事業被玷污。
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心裡清清楚楚。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對錯,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如果我接受了他們的條件,我未來的發展會怎麼樣?」蘇玉墨看向岑璇。
她知道,岑璇一定能夠給她答案。
「在所有知名玉雕師的作品展上露面,你會很快聲名鵲起,隨之而來的名譽和財富數不勝數,自然這次的事情也會很快被大眾拋之腦後,當然也會有少部分的人將這次的事情一直記住,並且以此抨擊你。」
明明是她捍衛自己權利的戰鬥,最後很有可能變成職業生涯的污點。
蘇玉墨看了眼還在廚房忙活的父親。
她拿起桌面上的文件。
「我接受。」
季曈十分詫異,可岑璇卻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你想好了嗎?」
蘇玉墨看向岑璇,十分認真的點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堅持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哪怕現在岑瑤給我道歉了,她未來的路依舊十分平坦,她背後還有岑家,可我什麼都沒有,如果我依舊這樣低如塵埃,那麼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想每一次都是這麼的束手無策。
畢竟不會每一次,都有岑璇和季曈這樣的人出來幫忙。
「玉墨,你不再想想嗎?」
季曈還是不太能理解。
「不想了,我同意這些條件。」
這是現在,她能夠拿到的最好的條件了。
一腔熱血,最終敵不過權衡利弊。
「好,我會和他們交流。」
岑璇沒有任何的不解。
帶著季曈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
看著手握文件低頭的人說了句。
「你沒做錯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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