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課程雖然多，但比高三要輕鬆很多。
至少，還能有體育課。
不過……
「體育老師今天身體不舒服，由我代課，來，同學們把老師發下去的這套數學卷子做了。」
全班同學，一致的垮了臉。
鍾以姍瞧著一眾人兒垮下去的臉蛋兒，視線落在盛星顏的身上看了幾秒，便自然的移開，輕笑了幾聲。
「這套卷子是我自出題，你們要是能十分鐘寫完，我帶你們去上體育課。」
煩悶的午後，安靜到能聽見筆從紙上滑過的課堂，課桌上堆積起來起來的書本。
這大概就是學生時代最清楚不過的畫面。
杜清歡是年紀進步最大的學生，從年級倒數，直到現在的年級前三。
盛星顏一目十行，翻閱了一遍試卷題目，在第十題上點了兩下。
「老師，你的第十題邏輯錯了。」
偌大的教室，盛星顏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
一眾人停下了筆，慢慢看向女孩，又看向第十道題，嘴角抽了抽。
盛星顏的指尖悠閒的轉著筆，腳裸搭在另條腿的膝蓋上，背脊懶懶的倚著椅背。
「首先，我國不是外國，不能隨意攜帶槍枝，其次，去深山老林採樣看風景，快要餓死情況下擊中一隻鳥，這款狙的射擊距離是三千米，題目中卻是不到一百米擊中，子彈的型號也不對。」
「這些就算不重要，無傷大雅，但如果在不是餓死的情況下，那隻鳥的品種是稀有品種，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再其次，快餓死虛脫快要瀕臨死亡的情況下，是舉不起槍的重量的，而且，題目中也有砍伐樹木……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法外狂徒張三嗎？」
盛星顏懶懶的說著，又把試卷翻了個面，淡淡的接著開口道：
「還有這個第五題……」
「停停停！」
鍾以姍打斷了女孩繼續糾錯。
咽了咽口水，臉上羞的恨不得鑽進地底下，看著一眾小屁孩兒，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走走走，我們去上體育課吧！」
鍾以姍的話音落下，高三六班便響起陣陣狂歡的熱潮。
一群人看向盛星顏的目光，崇拜中夾雜著喜悅。
鍾以姍也跟著看了眼盛星顏，讓班長帶其他學生去操場自由活動，自己走到一邊，撥通了顧灼的電話。
「顧灼，我跟你說，我今天發現了個有趣的事兒！」
「嗯？什麼事兒？」
電話那頭的男人心情不錯的樣子，兩人完全是一副熱戀期的狀態。
鍾以姍笑了兩聲，看了眼班級原走的背影，勾了勾唇。
「就小朝啊，他看上的丫頭可厲害了，剛才我讓他們做試卷，她居然揪出我第十題的邏輯錯誤了！」
「第十題？」
電話那頭的顧灼提起了一點興趣，眸子微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鍾以姍聽著感覺顧灼也有興趣，應了一聲。
「是，第十題，第五題她也揪出邏輯錯誤了，這兩題好像是都是和槍有關的耶。」
……
操場，上體育課的班級不多，基本都已經解散自由活動。
體育課代表組織大家站好，等了一會兒鍾以姍，沒瞧見人來，也跟著解散自由活動。
盛星顏本來和杜清歡走在一起，途中哪知碰到了秦旭陽。
「學妹，有空嗎，我這裡有一套高二的卷子你做一下試試？」
盛星顏：「……」
大哥！
我幫她！補過了！
杜清歡：「……」
兩個女孩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在看到杜清歡眼中的掙扎時，女孩果斷的把杜清歡給推了出去。
「你們去學習吧，我個學渣就不去湊熱鬧了。」
杜清歡：「……」
論有一個特別愛給自己補習開小灶的學長怎麼辦？
杜清歡塞進嘴裡一塊糖，低著頭，默默走在秦旭陽的身邊。
想起自己那一次，和秦旭陽說的那句，「我都不會寫，只能自己摸索，上網找答案……」就想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自己都不會寫，只能自己摸索。
杜清歡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經過女孩拿個她的那幾套精準知識點的卷子，她所有落下的功課都已經補齊。
甚至高二的一些知識點已經基本掌握，只等她能掌握精準，便能學高三的內容。
奈何……
秦旭陽插進來了一腳。
又帶著她把高一和以前的內容給複習了一遍。
就連高數……
真是個甜蜜而悲傷的故事。
秦旭陽帶著女孩找了個自習教室，兩人並排坐在一起後，便拿出一張試卷和筆放在她的面前。
「這套卷子你先做做看，不太難，有不會的空著。」
杜清歡悶悶的哦了一聲，拿起筆無聲的嘆了口氣，悶頭開始做試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等她做到反面時……
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偷偷瞥了眼，一旁在翻閱德文史書的和少年，心虛的把前面寫的正確答案劃掉。
下一秒，耳邊突然一熱，少年的嗓音便傳進了耳蝸里。
「寫好的答案，怎麼劃掉了？」
杜清歡捏著筆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咽了咽口水，低垂著眸子，嗓音也是小小的，如同蚊子哼一般。
「我感覺……寫的這個是錯的，就給劃掉了……」
秦旭陽盯著如同縮頭烏龜似的小丫頭，又看了眼她劃掉的答案，唇角淺淺勾起一個小弧度。
果然是框他。
壞小妞。
……
盛星顏目送著杜清歡和秦旭陽一起離開，吸了吸鼻子，有些酸的牙疼。
突然能理解那些老父親看到自己女兒出嫁，那個不捨得又不能不捨得的心情了。
她很優秀，卻自卑。
她很聰明，卻沒有人願意教她。
老師教課是教整個班級，而不是她一個，慢慢的也就落下了功課。
她很努力，也願意去學，她一直都知道。
有的時候半夜兩三點，她都睡過一覺了，卻還能看見她在背誦課文。
這也是，她願意幫她一把，拉她一下的理由。
盛星顏漫無目的走著，步子停在一處小台階上坐下，連身邊不遠處的地方還坐著一個人都沒發現。
「傅彥朝……我，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