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漆黑。🎄☝ ❻➈Ş卄υX.Ⓒ𝕆ϻ 🐣🍩
墨唯一開了燈後,順著樓梯往樓下走。
客廳里漆黑一片,只有角落裡亮著幾盞昏黃的地燈。
凌晨的家裡很安靜。
安靜的仿佛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墨唯一沒有再開更多的燈,就這麼順著昏黃的光線,慢慢朝著別墅玄關走去。
到了跟前,她下意識的將耳朵貼在房門。
除了雨聲,聽不到任何其他的動靜,仿佛外面根本就不會有人。
墨唯一將身子移開,伸出手,拉開大門的插銷。
房門打開的瞬間,她一眼就看到了台階上坐著的男人。
穿著一身的西裝革履,腳上還是皮鞋,沒有帶傘,更沒有穿雨衣,就這麼直挺挺的坐在台階上,頭往後靠在牆上,因為這個姿勢,臉龐微微朝上,在身後透過來的光線輝映下,輪廓深刻俊美,卻看的不太清晰。
一陣涼風吹過。
九月底的南城,雖然不至於多麼寒冷,但是三更半夜的,又下了一場秋雨。
墨唯一下樓時已經特地帶了外套,此刻也被凍的渾身猛打哆嗦。
至於坐在那裡的男人,像是真的已經熟睡了一樣,沒有一點的反應。
所以他這幾天夜裡,都是翻牆過來,就這樣坐在這裡睡覺?
等到早上容安叫醒他,再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居然連周嬸都不知道,他其實晚上並沒有在家睡覺,也沒有夢遊,要不是被監控錄像記錄下來,估計她也永遠不會知道……
墨唯一猛地握緊手指。
她覺得全身緊繃的厲害,手也不停的發著抖,呼吸一下比一下還要重。
在神經瀕臨崩潰之前,她直接伸出手。
就這樣在男人的肩膀上狠狠推了一下。
推完後,不等他醒,再度伸手。
連續推了三下,蕭夜白終於睜開眼睛。
可能因為剛醒過來,他略顯遲緩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才抬起頭。
當看到站在跟前穿著純白色睡裙和米色針織衫外套的女人,向來冷靜犀利的黑眸,閃過瞬間的茫然。
「蕭夜白!」墨唯一發現自己聲音很抖,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被冷的,「你瘋了是不是?深更半夜的,誰讓你來這裡的?」
蕭夜白沒說話,維持原來的姿勢看著她。
只不過眼睛裡慢慢從茫然變得恍惚,然後又像是迅速的在變幻,不等墨唯一看清楚,那雙眼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冷靜清明。
然後,蕭夜白起身,嗓音沙啞的厲害,「抱歉,我現在就走。」
說完這兩個字,他高大的身影幾乎是踉蹌著往前迅速走去。
墨唯一站在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
等發現他居然頭也不回,一直往前走,一直不停的往前走……
「蕭夜白!」
男人停下腳步。
「你是蕭夜白嗎?」墨唯一看著他。
「……」男人沒有說話。
「我喊你沒聽到嗎?」墨唯一面無表情,「還有你走什麼?我有讓你走嗎?」
等男人再度抬腳要離開。
「站住!」
「蕭夜白你給我站住!」
蕭夜白的腳步邁的很快,像是在躲著什麼似的,幾乎是倉皇踉蹌著逃離一樣……
「蕭夜白!」墨唯一直接沖了過去。
她腳上穿的是室內拖鞋,外面還下著雨,地上全都是水。
才剛跑了兩步,就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
墨唯一發出痛呼。
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一陣腳步聲迅速傳來,緊跟著,屬於男人的手掌已經伸了過來。
腳底猛地騰空。
蕭夜白就這麼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語氣很沖,「你跑什麼?摔傷了沒有?」
「那你跑什麼?」墨唯一的語氣更沖。
「……」
兩秒鐘後。
「對不起。」說完這句,蕭夜白直接抱著她往回走。
可能因為淋了太久的雨,男人的身上已經全部被淋濕,衣服不停的往下滴水,走路時她甚至能聽到一下一下的皮鞋裡積壓的水聲,她的針織衫很快被染濕了,冷意透了進來……
進入客廳,蕭夜白伸手將燈都按亮,然後迅速過去將她放在沙發上,伸手就去拉她的裙擺。
墨唯一忙用手壓住。
男人抬起臉,漆黑的深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怎麼了?」
墨唯一抿著唇瓣,不說話。
「乖,讓我看看,是不是摔破皮了。」蕭夜白溫柔卻強行拉開她的手,將純白色的棉質睡裙的下擺揭開,緩緩撩起上去。
兩條白皙柔美的小腿瞬間裸露在明亮的日光燈下。
當發現兩邊的膝蓋上並沒有什麼破皮的地方,只是紅腫淤青……
墨唯一立刻伸手將裙擺拉了下去,「我沒事。」
「藥箱在哪裡?」蕭夜白抬起臉看著她,「不擦一下的話,明天會更嚴重的。」
「我說了沒事!」
聽到這句話,蕭夜白點頭,「那你早點上樓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起身,轉身就走。
墨唯一迅速拉住他的胳膊。
濕意透過西服的布料,從手上傳了過來,冰冷入骨。
「你回去哪裡?」墨唯一忍耐著問他,「每天晚上跟個鬼一樣翻牆進來坐在外面,然後早上再回去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明知道我家門口安了監控錄像,你故意的是不是?又想跟以前一樣使用苦肉計是不是?」
「我錯了。」
墨唯一冷笑,「所以你承認你是故意的了?」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站在那裡,因為側著臉,角度和身高都讓她根本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客廳里陷入一陣安靜。
大約過了10幾秒後,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你怎麼保證?」墨唯一立刻反問。
蕭夜白:「……」
他……
保證不了。
「保證不了對不對?」墨唯一再度逼問,「還有,你不是說你夜裡睡不著覺嗎?為什麼在醫院睡不著?在家裡也睡不著?在這裡淋著雨卻能睡著?」
蕭夜白繼續:「…………」
「你是不是生病了?」墨唯一握緊他的胳膊,「是不是跟徐嫻一樣,因為吃了太多的安眠藥,影響到了腦子,連精神都變得不正常了……」
她眼睛慢慢地開始變紅,「蕭夜白,你是不是想變得跟她一樣?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這樣想要讓我心軟是不是?你想讓諾諾這么小就沒有爸爸是不是?」
「不會的。」蕭夜白終於轉過臉。
被雨水淋濕的黑色短髮還在往下滴水,俊美的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像是要解釋,「現在情況還不太嚴重……」
「所以是真的生病了是不是?」墨唯一忍不住伸出手,握成拳頭,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蕭夜白你混蛋!為什麼生病了不去看醫生?為什麼要拖著?為什麼要自己亂吃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男人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她。
低著臉,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墨唯一抬起雙手,在他後背上繼續不停的拼命打著……
「唯一。」蕭夜白抱緊她,「對不起,是我錯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病?」
「……」男人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肯去看病?」
「……」
「蕭夜白,我拜託你去看病好不好?」
「……」
「只要你去看病,我什麼都答應你……」
見男人依然沒什麼反應。
「蕭夜白,你不是說想要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聽到這句話,男人冰冷的身體一陣緊繃僵硬。
好半天后,他緩緩鬆開雙手。
明亮的光線下,他漆黑的眼睛裡面,有著很明顯的情緒波動,「你要跟我和好嗎?」
「是!」墨唯一說完這個字,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你滿意了吧?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你就是故意讓我心軟,你就是故意的,你這個混蛋……唔。」
男人突然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低下頭,薄唇壓了下來。
墨唯一只覺得唇上一重,屬於男人獨特清冽的氣息,夾雜著濕潤的雨汽濃郁的覆蓋上來,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而身後,因為客廳的說話聲而被吵醒的容安,推開房門,就看到兩人擁抱在接吻的畫面……
幾秒鐘後,他轉過身,將房門安靜的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