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濤苑的新房中,一堆人翹首以待,都等著看新娘子。
寧曄也很痛快在喜娘的唱和聲中,飛快的挑起了喜帕。
新娘的面容得以展現在眾人面前。
徐家的嫣然就直直的坐在喜床邊,眉似新月、顏容如玉,眉眼間妝容精緻,自有風情。
看到新娘陣容,周遭先是安靜了一瞬,隨後便是嘰嘰喳喳的議論和打趣艷羨聲。
安哥兒在父親懷裡笑得最興奮,「二叔,二叔。」
喬嫚擦了擦兒子嘴角的口水,「還有二嬸呢。」
安哥兒唔了聲,對這個有點陌生的稱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新娘子都看到了,寧曄就被一幫公子哥架走了,揚言今晚非喝個盡興不可。
寧炎被親二哥拉去擋箭,至於寧祈,寧曄好幾次欲言又止,都沒開口。
倒不是怕大哥生氣,主要是怕大哥一身酒氣回去惹大嫂嫌棄。
想想還是算了吧。
但寧曄沒想到的是,寧祈還是還是去了前廳的酒席,眼看著時機差不多,輕飄飄兩句話,就從那幫損友手中救下了寧曄。
寧曄感恩戴德,迫不及待的就往新房去。
寧曄走後,寧祈也沒準備久留,看了眼旁邊面色已經泛紅的寧炎,略皺了皺眉,「喝了不少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寧炎酒量不是很好,平時也很少喝酒,今天是破例喝了這許多,這會胃裡已經開始難受了。
有寧祈發話,其他人自然沒有再敢灌酒的,寧炎也得以抽身回了自己院子。
……
侯府的這場喜事,也讓安哥兒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漲,都到了平時睡覺的時辰,眼睛依然是亮晶晶的,一點睡意也沒有,甚至乳母要帶他回耳房也不肯。
喬嫚就只好帶著兒子在夫妻倆的主臥內室,寧祈身上也沾了些酒氣,所以 一回來就進了淨室清洗,再出來時,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連身前的衣帶都沒系,健碩的胸膛和流暢的肌肉紋理清晰可見。
男人一身清爽,好不自在的躺在了床上。
安哥兒就爬到了爹爹身邊,扯著爹爹的大手把玩了一會,然後又不老實的爬到了寧祈的身上,趴在爹爹的胸前,傻呵呵的笑。
喬嫚坐在旁邊的美人靠上做著針線,不時看一眼床上的父子倆。
安哥兒如今正是啟蒙好奇的年紀,各種各樣的問題特別多,而且稀奇古怪的,有時讓人難以回答。
而對如今滿腹好奇的兒子,寧祈居然也是非常有耐心,幾乎是有問必答。
「爹爹,娶新娘。」
安哥兒的一聲童言,惹得那男人開懷一笑。
「爹爹已經娶了娘親了,不會再娶新娘。」
安哥兒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我沒看到。」
喬嫚也被兒子的天真可愛到了,做針線的同時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寧祈拍了拍躺在自己身上的小傢伙,「那個時候安兒還沒出生,當然沒看到。爹爹先娶得娘親,才有的安兒。」
安哥兒似懂非懂的哦了兩聲。
喬嫚正好手上的香囊完工,拿著就走到了床邊,系在了安哥兒的腰間。
上面繡著小傢伙喜歡的老虎和狐狸的圖樣,小傢伙拿在手裡,愛不釋手。
「春夏時節,蚊蟲又多了起來,安兒帶著這個就不怕了。」
安哥兒也很討厭蟲子,聞言乖乖的點了點頭。
又在爹娘身邊鬧騰了會,小傢伙困意來襲,打起了哈欠,乳母立刻抱下去哄睡。
喬嫚梳洗完畢,塗完了各式各樣保養的瓶瓶罐罐,抻了個懶腰,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
她這一天都跟在婆婆身邊應酬賓客,臉都要笑僵了。
今日過後,侯府就要熱鬧起來了。
以前偌大的府邸里就只有他們一家三口,怪冷清的。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身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你與徐氏,以前可有故交?」
喬嫚繞了好大一圈才明白他口中的徐氏是誰,「不算故交,只宴請的時候見過幾次面,但都在京城住著,彼此也算是了解一些。」
寧祈:「二弟的話你別當真,徐氏和母親相處如何全看她們的緣法,無需你從中調和。」
喬嫚:「我看壓根就沒有這個必要,母親瞧著不像是對弟妹有不滿的樣子。」
寧祈繼續叮囑:「反正不管如何,你別往自己身上攬事。」
「還有,徐氏什麼脾氣秉性我是不清楚,你與她若是相投也就算了,若是話不投機,那也不必強迫自己和她有什麼往來。」
喬嫚唔了聲。
她也是這麼想的。
話題結束,她也有些困了,可身後的人卻忽然貼了上來。
將她籠於懷中,手指一一略過她的眉眼,瓊鼻,櫻唇……
喬嫚伸手推他,「困了。」
他替她攏了攏被子,「那就睡吧。」
寧祈還是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抗拒。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也做好了準備。
今日看著二弟掀蓋頭,他不禁有過瞬間的恍惚。
恍惚間,看到了三年前,自己成親的那一天。
場面陣仗比今日還要盛大一些。
掀起蓋頭後,他最先看到的就是新娘水盈盈的一雙杏眸,美目流轉,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那一刻,聽到周圍的驚艷之聲,一向謹慎謙遜的他,心中也滋生了一絲得意。
男人嘛,劣根性在那,能娶到門當戶對,卻又樣貌傾城的妻子,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氣。
洞房花燭夜,他很貪,想要得隨著身下人的嗚咽嬌呼而越來越多,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剛娶得小妻子似乎也不同於一般羞怯的姑娘。
除了第一次時的茫然和忐忑,其他的時候,她甚至能配合他,也願意試著回應他。
新婚第一夜,他感到他們夫妻倆應當都是很滿意彼此的。
而後來……
父親一個摺子遞上去,他於不到弱冠之齡的年紀襲了爵。
這是得意事,可羨慕嫉妒虎視眈眈想拉他下馬、或者不懷好意等著看笑話的都大有人在。
沒辦法,他已站在了昔日父親的位置,就應該有把家族和妻子都護在身後的本事。
為此,他確實忽略了妻子的付出,也冷落了她最為濃烈至純的少女情意。
他不想給自己找藉口,錯了就是錯了。
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該以委屈她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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