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唐駱離開閨蜜住處的時候，閨蜜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閨蜜睡眠很淺，怕吵到她休息，唐駱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收拾。
寫了一張她離開的便利貼，把便利貼隨手貼在了冰箱櫃門。
留下莊園的鑰匙。
夏天暑頭正熱，剛出去一會，唐駱就感覺熱氣撲面。
刺眼的陽光，透過街頭錯落的枝葉，落下了深深淺淺的光影。
不知名的蟲子叫聲，時起彼伏地在她耳畔響起。
言墨塵駕駛車輛，和她擦肩而過，誰也沒注意到誰。
回到言墨塵為她提供的公寓，陳設依舊，可她心境卻不復從前。
衣帽間，琳琅滿目地掛滿了他心上人喜歡的小眾奢侈品牌。像是無聲地在提醒她，她是個替身的事實。
拖出行李箱，她心情壓抑地把自己的東西，往行李箱裡面塞。
她帶的東西很少，很快就收拾完了。
晚飯她是出去吃的。
晚餐剛吃到一半，老言總走進了餐廳，到她面前，拉開一把椅子，坐在了唐駱對面。老言總眯眼微笑；「唐小姐，不如你說出你心裡的價位，要多少錢，你才肯離開我兒子。」
唐駱眉頭瞬間擰著，握緊了手裡叉子手柄，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銳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要把她凌遲；「你還真是有手段。把墨塵迷得五迷三道。為了你，他是連我這個父親都不顧及了。你以為你們掀得起什麼風浪？做夢，只要我還在一天，這個言家就是我說了算。小姑娘，你如果是聰明人，就想想到底要多少錢比較實在。」
「……」
「你以為墨塵忤逆我，是喜歡你？小姑娘，你太年輕了，太嫩了。情愛在時間面前，就算個屁。他和我關係不太好，執意跟你結婚，到底是為了忤逆我，還是喜歡你，你最好掂量掂量。不過我也能理解你，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那時候就是不一樣。喜歡走捷徑跨越階層。」老言總在她面前抽菸，陰笑：「可你得知道，這個世界，什麼都是有價碼的。你想進我言家，你拿什麼換？」
「……」唐駱望著他盛氣凌人的樣子，嘲諷的勾唇。
「言墨塵是言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的婚姻就註定不會普通。他需要一個能給言家帶來助力的妻子，家世，背景，最重要，而臉蛋，身材，錦上添花而已。即便我不為難你，你和墨塵結婚了，你不能生孩子，時間長了，你敢保證墨塵不會變心麼？小姑娘，那時候你被離婚，趕出言家，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聽言叔叔過來人的話，不會害你。找個老實點的男孩子，陪著他踏踏實實的起步。我們這個圈層的男人，你是拿捏不住的，更是管不住的。你勉強硬融進來，也是受氣的份兒。何必呢？倒不如拿錢走人，回你該去的地方。」
唐駱莞爾；「那老言總，我要多少錢，你都給嗎？」
「你說說看。」
唐駱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百萬？！你這死丫頭，胃口倒是不小。接近我兒子，就是為了撈錢的吧？」
「言叔叔，是你上趕著給我送錢，讓我離開你兒子的。做不到就別和我說話。」唐駱冷笑，其實她壓根沒打算要他的錢。
只是這老頭太奇葩了，不要白不要。言墨塵這麼渣她，她為何不要呢？反正都是要走人的，言墨塵怎麼看她，都無所謂了。
老言總本是不想給的，但為了破財消災，還是給助理打電話，幾分鐘後，助理就把一張五百萬的支票，送到了餐廳。
唐駱收了支票；「你放心，我明天就走。」
「唐小姐，你最好說話算話。如果你收了錢，還糾纏我兒子，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墨塵已經有了合適的結婚對象，你趁早打消進言家的念頭。」
臨走時，老言總還不忘警告她幾句。
翌日一早。
唐駱就拉著她的小行李箱，打車去機場。
機場人來人往的，有情侶在緊緊依偎，難捨難分。有母親在接女兒回家。
唐駱鼻尖酸澀，心情複雜得不像話。
取了機票，辦理好值機。
廣播裡就響起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飛機還有幾分鐘就要起飛了，讓唐駱聽到廣播，早點登機。
一路小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主要是她不愛運動。
還好及時登機。
找到座位，坐了下來。
兜里的手機嗡嗡作響。
她拿出來看了下，屏幕上閃爍著『言墨塵』的名字。
「女士，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配合關閉一切通訊設備。」空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說完，就向過道走去，嘴裡一遍一遍重複著登機前的注意事項。
手心，手機還在震動。
唐駱遲疑了半秒，就伸出細長的手指，觸碰到掛機鍵。
然後登錄了微信。
閨蜜的信息跳了出來；
——駱駱，上飛機沒有？
她回覆：嗯嗯，馬上起飛。
——到了給我發消息，別讓我擔心你啊。
她退出對話框，目光注意到了言墨塵的微信對話框。
又出現了小紅點。
她點開了，這是她流產以來，第二次主動去看他發的信息。第一次是在醫院，第二次是即將告別的時候。
這是他對她最上心，也是最殷勤的時候。
——小悅，吃早餐了嗎？
——小悅，今天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人的背影特別像你。拉住她的手臂一看，結果不是你。
——發來一張雲朵的照片。這朵雲像棉花糖一樣，很好看。
——關於結婚，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呢？我找顧輕延問到了全球頂級設計師『琳達』的聯繫方式，讓她給你定製怎麼樣？琳達設計出來的款，都是全球僅此一件。
唐駱疲倦的笑了下，琳達是她媽媽的藝名。她媽媽早就為她做好了婚紗。她父親是企業家，她母親是神秘的婚紗設計師。
看來言墨塵，是真的從沒想過了解她。
如果她的寶寶還在，他這麼做，她或許會心軟吧。可現在，一切都無力回天了。
他最後一條信息，是半個小時前發的：小悅，我好像習慣你陪在我身邊了。
習慣她以影子的形式陪在你身邊嗎。
言墨塵，這次是真的要訣別了。你不配被原諒，更不配成為我唐駱的丈夫，你更不配被我報復，你只配在我的記憶里漸漸消失，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