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祝你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以後，顧輕延這個人，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身後是他哽咽的囑咐。
沈落眼眶瞬間酸了，眼淚蓄滿眼底，又被她強心逼退。
想回頭，卻又不能回頭。回頭就前功盡棄了，既然過不去這個坎兒，就不要在留戀了。
沈落，做了選擇，就不能猶豫了……
言墨塵，會是個好丈夫。他那麼愛你，你也要拼盡全力的去愛他，你要把顧輕延這個人，從你心底，連根帶葉全部清除掉。
不能無辜言墨塵。要全心全意的愛他，關心他。
一路上，言墨塵默默的開車，沒有說話。更沒問，沈落和顧輕延之間交談了些什麼。
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員告訴她們，需要先拍結婚證上貼著的合照。
民政局旁邊有很多照相館。
她們隨便選了一家。
今天拍結婚照的小情侶挺多，屋子裡站滿了人。
那些小情侶的臉頰上，是對未來美好的嚮往。
沈落不安的看向言墨塵；「言墨塵，你真的有想好，要跟我結婚嗎？」
「想反悔了？」言墨塵側頭看她，儒雅的問。
她抿了抿唇角；「哪有。」
「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會感到不安，惶恐。這是婚前焦慮症。落落，你在我這，是自由的。不用怕。我說過，你想離婚，我會隨時配合。」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在矯情，顯得她不識抬舉了。
她們分別換了白色襯衫，因為結婚照對著裝是有要求的。
換衣服的時候，沈落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段婚姻。
和顧輕延拍結婚照，她高興得不行。
她也是被要求穿這樣的白襯衫，她扣不上紐扣，纏著顧輕延幫她扣，他冷冷淡淡的，她卻開心的唇角上翹。
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很快就到了拍結婚照。
顧輕延的影子，在她面前，怎麼都揮之不去。
——顧輕延，我能離我老公近一點嗎？
當年，顧輕延拍照，離她很遠，她笑吟吟的問攝影師。
攝影師說可以。
她就離顧輕延更近了，顧輕延臉色有點難看，他不想和她那麼親密。
——顧輕延，我們一輩子就拍這一次結婚照。當然得挨的近點啊。
想的正入神，沈落聽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然後手臂被人拉扯了一下，她才回過神。
「想什麼呢？攝影師讓你笑一笑。」言墨塵溫和地跟她提醒。
沈落這才回過神，很配合地扯了唇角，露出笑容。
可她不知怎麼的，這一次拍照，和第一次相比，心境完全不同了。
許是被上段婚姻，傷得太深。
拿著拍好的結婚照。
兩人回到了民政局。
她看到領證的窗口，排隊的人很多。
還有的新婚小夫妻，相互依偎著，在念誓詞。
又不自覺地想到了顧輕延，她們也曾黏黏乎乎地說過那些生死契闊的情話，可在婚姻的磋磨下，僅有的感情，都被耗盡了。
她和言墨塵，禁得住生活的考驗嗎？
沈落心裡惴惴不安。
言墨塵讓她在長桌的椅子坐會，他去拿填寫的表格。
沈落坐下，抿著唇，打量著民政局裡來來往往的人。
「把證件上的信息，填寫到這幾張表格上。」言墨塵把手裡的表格，放在她面前。
沈落點頭：「好。」
拿起簽字筆，她看到言墨塵坐在她對面，正認認真真的在填寫。
簽字筆被握緊了幾分，沈落把身份證上的相關信息，往表格上填寫。
——沈落，我們馬上就要領證了。你開不開心？
——當然開心了。顧輕延，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耳畔是往日的交談。
沈落一邊填表格，腦子裡關於顧輕延的往事，瘋狂地翻滾：
——以後離別的男人遠點，聽到沒？不然讓你兩個月下不了床。
眼前出現前幾天，醉酒後：
顧輕延抱著她，溫溫柔柔的把她放在床鋪。
十指交纏。
衣服落地。
曖昧的不像話。
沈落口乾舌燥，不停的在心裡問自己，沈落，你真的想好了，要和言墨塵結婚嗎？
在繼續下去，就真成夫妻了？
真的能為了擺脫顧輕延，而去傷害言墨塵嗎？
你真的能接受言墨塵，愛上他？
叮咚——
手機乍響。
沈落拿出手機，看到一個陌生來電。
言墨塵抬眼看她。
「我去接個電話。」
「好。」
走到民政局門口。
太陽有些刺眼，沈落眯了眯眼，接了電話。
電話里是一個女孩子焦急的詢問：「請問你是沈落女士嗎？」
「我是。」沈落說。
「我是XX醫院的護士。顧輕延你認識吧？」
「認識的。」
「他剛剛出車禍，車子撞到山體，現在正在手術室外呢。沈小姐，用他的電話給你打，你不接。我沒辦法，才用我自己的電話，打給你的。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電話里護士催促道：「這個病人太倔強了。他不看到你，不會進手術室的呀。」
沈落還沒說話，電話被急吼吼的掛斷。
言墨塵此時走了出來，不解的問：「落落，你怎麼了？」
他看出來了她不對勁。
「言墨塵，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不能和你領證了。」
「出什麼事了？」
沈落把剛才那個電話，告訴了他。
他也很理解，堅持開車，送她去醫院。
車子開的很快，但路上總遇到紅綠燈。
沈落抿著唇，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
言墨塵握著方向盤的手，跟著握緊，看向她，安慰：「不會出事的，別擔心。」
「能不能開快點？」沈落鼻尖酸酸的，哽咽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哭。
顧輕延出事了，她該高興的，該恨她的，怎麼會酸澀難耐。
言墨塵眼眸暗淡了下，不著痕跡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
剛停穩。
沈落就解開了安全帶，急吼吼的開車門，下了車。
完全顧不上言墨塵了。
他苦澀的扯了下唇角，取下車鑰匙，跟著下車，疾步跟上她。
果然是遇到顧輕延，沈落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
沈落只有跟在他在一起，才會情緒那麼穩定。
電梯裡。
沈落不停的看手機時間，言墨塵安慰她：「別擔心，有我在。」
她突然想到顧輕延幾個小時前，跟她說的話：
——落落，預祝你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顧輕延不會在出現在你面前了。
這場車禍，他是想自行了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