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落正要拒絕。
他搶先一步開口:「先考慮考慮,別急著拒絕。好朋友也可以一起看電影,不是嗎?」
臨走時,言墨塵拿起桌面上籤好字的文件夾:「下班我來接你。」
吃完午飯。
顧輕延的信息,發送到了她手機:「晚上一起看電影好不好?你最喜歡的明星演的。新上映的愛情片。」
曾經她很希望他停下工作,稍微放慢些步伐,陪陪她看場電影,在黃昏灑滿落葉時,手牽手在小公園散步。
感受煙火氣。
希望他送她一束花,一份禮物,哪怕是一個深情的眼神……
從始至終,都是她在遷就。
現在她不要了,他表現出來的深情,他的服軟,只要和顧輕延這個名字有關的人和事物,統統都想清理乾淨。
沈落只在這條垃圾簡訊上,短暫地停留了半秒鐘,刪除,拉黑。
開始一天的忙碌。
會議,做決策,簽合同。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
言墨塵來辦公室找她,她想著回去也沒什麼事做,A市的電影院挺多的,也不可能那麼巧合的就遇到顧輕延吧。
沈落和言墨塵說好,誰都不占誰便宜。
言墨塵請她看電影,買可樂,爆米花兒,她就先請他晚餐。
他本想大包大攬的,她卻執意如此,他只能妥協。
吃的是她愛吃的大餐,然後就近原則,乘坐商場電梯,上頂樓電影院看電影。
「你在這等我。我去取票,買點吃的。」言墨塵跟她微笑。
她點頭說好。
目送言墨塵離開。
電影院人很多,都是小情侶,談得熱火朝天的。
沈落不禁羨慕,年輕真好,還對愛情充滿嚮往。
電影海報是男女主擁抱著接吻的大幅照片,女主閉著眼,漫天飛雪,眼角划過淚滴。淚滴里,是男主是縮影。
這是沈落最喜歡的女演員,這位女演員草根出身,但憑藉著出色的演技,和吃苦耐勞的精神,一步一步走到了影后的位置。
她很喜歡這位女影后身上的那股韌勁兒。
「落落,你到底是來了。」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
聲線微顫,帶著哽咽,和激動。
沈落身體猛地一顫,緩緩回頭,看了過去。
人海茫茫,站著顧輕延。
穿著黑色襯衫,牛仔褲,一雙運動鞋。
他很少打扮得這麼休閒風,許是他沒了沈氏總裁的加持,整個人變得沒那麼冷冽了。又或許是大病初癒,他有點接地氣了。
手腕上戴著她送他戴的腕錶。
沈落一瞬間失神,她仿佛短暫地看到,初次遇到他的樣子。
佯裝堅強,倔強得讓她動容,心疼。
可現在,她不會了。
沈落目光變得冷淡,複雜,勾唇嗤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落落,你別口是心非了。影院的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的。我不信你沒看到。你別跟我說是巧合。生活沒那麼多的巧合。你就承認,你心裡還有我,還放不下。」顧輕延很篤定,很自信。
突然他看到沈落笑容優雅,整個人都優雅了很多:「我在這。」
他以為她在跟他說,他也跟著嘴角上揚:「我知道。」
「落落。你的可樂。」直到言墨塵走到她面前,把手裡的可樂和爆米花,遞給她。
她笑吟吟地接過,說了聲謝謝。
顧輕延看到這一幕,很扎心,很扎眼,原來叫她落落,已經不是他的專屬權力了。
言墨塵像是沒看到他似的,滿心滿眼都在沈落身上。
沈落挽著他的手臂,故作親密地走向檢票口。
言墨塵看著她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白皙手指,唇角彎了彎。
見她想要鬆開,他又不急不慢的說:「顧輕延還看著咱們呢。」
即將鬆開的手,又再次抓緊。
檢票完,她們並沒進去看。
看得出她心情不太好。
言墨塵主動提出送她回去,說電影應該不太好看。
步行回去的。
伴隨著漫天的星光。
「沈小姐,剛剛我這個擋箭牌,還用得順手?」他突然提到這一茬。
沈落尷尬的把碎發,別到耳後:「對不起。」
「不是這個意思。沈小姐,既然已經用順手了,不如一直利用下去。」
「?」沈落抬眼,吃驚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又在提這件事了。
距離沈家別墅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走得很慢,很慢。
「不出意外,顧輕延還不會死心。還會糾纏。只有看到你結婚,跟他再無可能。」
「沈小姐,我是認真的。契約婚姻,只是契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你是來去自由的。隨時都能離婚。」
他這麼卑微,讓沈落更愧疚,更自責。她何德何能,讓言墨塵做到這個地步?
「這對你不公平。」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的。是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還不夠好,還不能接近你。落落,我努力了怎麼多年,才能像現在這樣跟你散步,送你回家,跟你談笑風生。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不是我,怎知我的快樂,不是因你而起呢?」
言墨塵眼裡透著星光:「我也想自私一次,想為自己爭取一次。落落,我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對你好,維護你,不讓你掉一滴眼淚。落落,放下偽裝,嘗試著接受我,好嗎?不管是過日子,還是短暫地在我這停留,我都是你最好的選擇。」
沈落抿唇:「可是——」
「可是你離過婚?」
「……」
「落落,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什麼呢?我想治癒你,想你跟初次見你時,笑得那麼美好,燦爛。一直活在過去,怎麼向前看?」
沈落有點迷茫,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是想向前看的。
可她死去的心,還能重新活過來一次麼?
「我會好好考慮。」
「落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如果還喜歡顧輕延,就嘗試著和他坦露心扉,給彼此一次機會。如果想徹底斬斷,我們契約婚姻,日久生情,也很不錯。不管落落怎麼選,我都尊重落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