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是在關心我?」言墨塵注視著前方的路況,握著方向盤,隨口問。
沈落沒多想,她覺得是朋友,相互關心,挺正常的。
「是。」
言墨塵眸子漸漸變得流光溢彩,唇角向上挽起:「謝謝沈小姐的關心。」
這麼多年,一直默默在她身後守護,第一次聽到她的關心,被喜歡的人關心,原來如此美妙。
那他會不會有一天,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可顧輕延回來了——
他這個配角,又該讓位了。
「言先生,比起你給我的幫助,我才是那個應該說謝謝的人。」沈落說的是真話,她從心底,佩服這樣的人,感激這樣的人。
言墨塵轉移了話題;「我父親偷聽到我和你的通話,查到了你的地址。把你地址,給了顧輕延。我建議沈小姐搬家,顧輕延很快就會找到你的住址。」
原來如此,原來連老言總都知道她的存在了。
但她不怪老言總泄露,她虧欠言墨塵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眼睫毛顫了顫,她抬眼,看向他:「沒事,就算沒有老言總,顧輕延也遲早會找到我的。」
「至於搬家,不用了。只要我還活著,我都逃不掉的。到時候牽連到你,牽連到言家,會更麻煩。」
車子停靠在了老舊小區門口。
言墨塵下車,幫她撐傘,把她送到小區裡面,目送她進入樓道,樓道聲控燈也壞掉了。
他擔心她出事,又用手機照亮,送她到家,才折回去,開車離開。
沈落租的房子很小,是一居室。
小小的空間,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很小的廚房。
因為她的銀行卡里,沒多少錢了,她不敢大手大腳地花錢,地為以後做打算。
沈落抱著浴袍,去了狹小的浴室。
等浴缸里放滿了熱水,她渾身泡在熱水裡,想到曾經的沈家千金,曾經家裡的廁所,都比現在整個一居室大太多。
可落魄到這個地步,怪得了誰呢。
是她自己戀愛腦。
非要喜歡顧輕延,她無腦地聽信了他的話,結果他變心了。
還把她這顆真心,踐踏的血肉模糊。
她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她的父母在哪裡。
丟失了記憶,如行屍走肉在人世間行走。
她已經決定放下過去,好好生活了,就不會再沉迷過去的傷痛里。
洗完澡,吹乾頭髮,穿上很廉價的浴袍,浴袍,生活用品,都是她在樓下超市買的。
因為缺錢,她也不得不去逛平價超市,去買打折的用品。
咚咚咚——
房間門被叩響。
沈落不知道這麼晚,會是誰來找她。她沒有點外賣,更沒有什麼朋友。
咚咚咚——
房間敲響得更重。
轟隆——
一道悶雷,在窗外的天邊乍現。
白色亮光,照在沈落的身上,映襯得她臉頰更加慘白。
她透過貓眼,什麼都看不到。
房間門一直被敲。
沈落很害怕,她第一次一個人住,才搬過來沒幾天,就遇到變態了?她被人尾隨了?
她強行鎮定,拿起手機,正要給言墨塵打電話求助。
一條匿名簡訊就跳了出來;
「開門。有事找你。」
房間門敲得更重了。
還傳來鄰居的抱怨聲:「我說,沈小姐,你趕緊開門讓他進去吧。我們明天都要上班的啊,這麼吵,怎麼睡得著?再這樣下去,我可就投訴了啊。」
叮咚——
信息又來了。
「一分鐘之內,你不開門,我會再次撤走新注入言氏合作的資金。」
這個語氣,這個信息內容,沈落就算是再傻,也明白,發信息的人是誰了。
她鬆了口氣,原來是顧輕延,不是變態,不是尾隨她的混混。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憤怒。
事到如今,他還是死性不改,喜歡威脅她。
可為了言氏不再因為她倍受牽連,她還是很沒骨氣的,不耐煩地打開了房間門。
顧輕延就喝的醉醺醺的,邁著長腿走了進來。
砰的一聲,門被強行關閉。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就把她摁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顧輕延應該下車沒帶傘,走得很急,他的西裝外套,因為有了水漬,變得很潮很潤。
他的個子比她高,看向她的時候,居高臨下。
頭頂上的昏黃吊燈,光暈籠罩了他整個人。
西裝外套,裡面的白色襯衫,領子挺立,卻很凌亂,露出性張力十足的鎖骨。他的頭髮也帶著雨水漬,和晚餐時候的他相比,髮型亂糟糟的。
許是喝了酒,他的臉頰微紅。
可酒氣很好聞,並不刺鼻。
一雙含著水霧的眸子,凝視著她。
沈落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跳漏掉了一拍。
她以為她在做夢,這個男人應該陪伴在別的女人身邊才對。
可她的肩膀,被他摁得輕微泛疼,他潮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種種跡象,這都不是夢。
四目相對,感慨萬千。
還是以如此曖昧,親密的姿勢。
顧輕延看到沈落,心頭有亢奮,有醋意,更有愧疚。
這個女人,這段時間,在他夢裡出現過千百次。
終於可以真真切切地,沒有任何顧慮的,把她懷入懷中,接她回家了。
下巴被戴著腕錶的手掌略微抬起。
吻是帶著酒氣的,帶著濃烈的思念的,顧輕延的吻,開始很輕柔,可碰觸到她的唇瓣,他就想要更多。
強勢得想進入,想掠奪更多。
這段時間,他憋壞了。
沈落被他吻的時候,心頭微顫。
可她很快就清醒了,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呢。
她是第三者嗎。
她是顧輕延,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嗎。
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推開。
啪——
一巴掌打在了他那英挺的俊臉。
沈落鼻尖酸澀,眼眶瞬間紅了,她氣他不尊重她,更氣她自己過於犯,賤。
「顧輕延,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把我當什麼了!」她低吼道。
顧輕延的臉火辣辣的疼,半晌才抬了臉頰,看向她,看到她哭,他就心疼,伸手想幫她擦眼淚。
她卻避開了:「別碰我。我嫌髒。」
嫌髒——
他自始至終都只有沈落一個女人,怎麼會髒。
這句話,讓顧輕延也紅了眼眶:「落落,聽我解釋,我是有苦衷的。我這次回來,是為了接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