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被再次關上。
沈落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都不知道,以後該用怎麼面對劉特助。
抬眼看到顧輕延勾唇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氣嘟嘟地瞪著他:「不許笑。」
「好,老婆讓我不笑,我就不笑。」顧輕延又去拉她手。
她甩開。
「沒辦完事,生氣了?」
「顧輕延!」沈落羞的臉更紅了,她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話,有那麼幾分道理。
顧輕延收斂了笑,緊緊地拉著她的指尖:「等我養好身體,就做我們一直沒做完的事。不要急。」
「誰急了?」沈落氣極反笑,甩開了他的手。
顧輕延也沒生氣:「都手甩開了,還不氣?」
「顧輕延,你存心想氣死我,換個漂亮的,年輕的老婆是吧?」
「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這話一出,她愣住了,心裡所有的氣,統統都消散了。他在重症監護室的時候,被下了病危通知書,她也是這樣想的。
明明心裡感動得要命,她眼淚都在眼底翻湧,她知道,他不是哄她的,這是事實。又怕他看到她哭,轉過身,嘴上嫌棄道:「不會說話,你就少說話。什麼死不死的。」
她要他活著,還要好好活著。
長命百歲,沒病沒災地生活著。
「落落,你扶我一下,我想去趟衛生間。」顧輕延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沈落扭過頭,看到他身上這一堆儀器,顧輕延說:「你關了。」
「沒問題嗎?」
「沒事。」
關了身上的儀器,沈落幫他拿著吊瓶,然後把穿著病號服的顧輕延扶下床,顧輕延緩緩地進入衛生間。
沈落就要給他脫褲子,他往後一退:「你先出去,我自己來。」
「我們是夫妻,這有什麼?又不是以前沒看過。」沈落一手拿著吊瓶,一手要碰觸他病號服的手指,僵在半空。
顧輕延覺得這樣不太好,他不想讓沈落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樣子,他希望在她眼裡,他一直是那個高大,偉岸,無所不能的形象。
「這幾天我都是自己來的,出去等我。乖。」顧輕延語氣甚至帶了哀求。
沈落知道他的顧慮,便把手裡的吊瓶遞給他:「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好。」
沈落出去後。
顧輕延手指費力地脫了褲子。
完事後,他感覺到鼻子下方熱乎乎的,像是感覺到了發生了什麼,顧輕延握著冰涼的液體瓶,挪到洗手台旁邊。
他打開了燈。
玻璃鏡里。
啪嗒,啪嗒。
殷紅的液體,順著鼻子,往洗手池裡砸落。
洗手池壁紅的不像話。
顧輕延心慌亂的不行,怕門外的沈落髮覺,忙打開水龍頭。自來水水柱,順著水龍頭嘩嘩嘩的流淌,把池壁幾滴殷紅瞬間沖刷掉。
涼水打濕了手掌,他洗掉鼻子下方的血跡。
又流鼻血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次流的量比以前多了一些。
顧輕延用衛生紙堵住鼻尖,最近煩心事太多了嗎,所以才會頻繁地流血,還是空氣天乾燥了。
亦或者是那方面憋得太久了,所以流鼻血了?
看來不能經常禁慾。
他這麼年輕,身體也一直挺好,總之不可能是身體出問題。
「顧輕延,你怎麼還沒出來?」洗手間的門,被敲響。
他扭頭就看到,洗手池門上的玻璃,倒映出一個身材姣好的倩影。
「顧輕延,我在跟你說話。」她的語氣更焦急。
這麼關心她,好像曾經的沈落,真的回來了。
當初她們剛在一塊的時候,那時還是大學,她就這麼在意他,千方百計的製造偶遇,製造機會,跟在他後面,當他小尾巴,和他搭話。
顧輕延關了水龍頭,把鼻子裡的衛生紙,取下,紙上全是血,他扔進馬桶,沖乾淨:「馬上就出來了。」
等他再次確定,沒有流鼻血了,他才打開了門。
「上個廁所,怎麼這麼久?你嚇死我了。」沈落見他出來,忙扶著他,順勢接過他手裡的吊瓶。
顧輕延勾唇:「這麼不想當寡婦?」
「你死了,我立馬找個小鮮肉氣死你。」沈落嘴硬。
把他扶到床上,吊瓶放回原位,然後打開儀器開關。一堆儀器又開始工作了。
沈落去衛生間掃了眼,然後又出來,顧輕延:「找什麼?」
「你等下,我出去一趟。」
十多分鐘後,沈落重新出現在他病房,還帶回來一個刮鬍刀。顧輕延挑眉:「你還需要用這個?」
「你躺好,我給你刮。」沈落看了下說明書,然後就論起袖子干。
顧輕延擰眉:「你刮過沒?」
「第一次。」
顧輕延眼神複雜的看著她,她被看的心虛:「如果你擔心,我可以讓劉特助來幫你刮。」
「相信你的手藝。」
沈落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笨了,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帶有刀片的刮鬍刀,主要是其他的刮鬍刀,超市也沒有。
磕磕絆絆的,颳了沒一會,顧輕延誇她無師自通,然後刀片就把他下巴刮出了個小口子。
顧輕延疼得倒吸口氣。
「要不還是讓劉特助來?」
「沒事。」
刮個鬍子,沈落給他搞出很多個小傷口,沈落用紙幫他止血,顧輕延看她一臉愧疚的樣,微笑著安慰:「不疼。真的。」
「顧輕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只會拖你後腿。連給你刮鬍子,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什麼都做好了,還要我幹什麼?」顧輕延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突然湊近。
沈落臉瞬間紅了,心跳加速,像受驚的小鹿。
主動閉上了眼睛。
可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親她。
「你閉眼乾什麼?」顧輕延戲虐。
沈落睜開眼,看他吊兒郎的樣子,又羞又惱:「顧輕延,你就知道欺負我!」
他的吻來得猝不及防,讓她想到了一句話,久旱逢甘霖。
唇齒相容,異常和諧,美好的不像話。
「落落。」顧輕延離開她的唇,手掌磨砂著她的臉頰,皮膚觸感挺好,如上好的羊脂玉。
沈落:「嗯?」
「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在以身返險。老公捨不得你當寡婦。所以我們都要長命百歲的,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