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延也是聰明人,老管家都這麼說了,在繼續糾纏,便是他不識趣。
點到為止,是成年人的默契。
老管家親自送顧輕延和劉特助出門,態度熱情,禮貌,就是一問三不知,什麼重要信息都問不出來。
回到瑪莎拉蒂車子裡。
顧輕延放下窗戶,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很煩,很煩,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不買他顧輕延面子的人。
「顧總,那咱們?」劉特助試探性地問。
顧輕延正要開口。
叮咚——
放在一側的手機突然響起。
顧輕延拿起電話,瞟了眼,他愣了半秒。
是沈落打來的。
沈落竟然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昨天不是還說,讓他永遠別出現了嗎,他連收屍都不配——
突然來電,又是為的什麼。
劉特助掃了眼怔愣的顧輕延:「顧總,夫人的電話啊,您怎麼不接呢?」
窗外的風,吹落了顧輕延夾著手指里的香菸菸灰,皮膚一陣灼燒的滾燙。
回過神,手機在瘋狂震動,鈴聲在叫囂。
對啊,這是沈落主動打來的電話,怎麼能不接呢,接晚了,她生氣了怎麼辦呢。
顧輕延手指划過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一側:「沈落。」
明明聽到心愛女人的聲音,心裡異常的開心,激動。
可他聲音還是保持平淡,鎮定,顧輕延習慣了不把情緒外放。
「顧輕延,你在哪裡?」
「有事?」
「對,我想見你。有事跟你說。」離婚冷靜期到了,得當面談,什麼時候去民政局領證。
顧輕延聽到電話里這句『顧輕延,我想見你』。
麻木的心,瞬間有了溫度。
剛剛被劉老拒之門外的煩躁,也煙消雲散了。
他甚至覺得,原來的沈落又回來了。
對啊,沈落那麼喜歡他,那麼喜歡他,怎麼會因為沈天華夫婦死了,就真的要跟他割裂呢。
都是她在鬧小脾氣。
沈落一直都沒變,一直都沒變。
此時此刻地顧輕延,仿佛行走在沙漠裡的絕望旅人,找到了甘甜的水源。
希望出現了,回到從前的希望終於出現了。他只要拿下劉老,她就會感動,就會好好治病,跟他回到從前了。
「顧輕延,你有在聽我說話麼?不吭聲是什麼意思?」沈落以為他裝死,聲音有點不耐煩。
顧輕延握著手機,語氣不自覺的軟了幾分:「我現在在A市辦點事。等這邊一結束,很快我就會趕回來。落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你的病,可能有救了。
「哦,那就到時候一起說吧。掛了。」
沈落語氣漠然的掛斷。
但顧輕延一點都不生氣,真的,他一點都不氣,反而很欣慰,很開心。
因為剛剛沈落說,很想他,想見他。
曾經交往時,她這句話,每天都會說的。
可現在,竟成了奢侈。
「顧總?」劉特助見他嘴角上翹,便知道他心情好起來了。
顧輕延抬眸,恢復了一貫的冷冽:「你剛剛說什麼?」
「哦,我是問,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
「在等等看。」
「顧總,您懷疑劉老根本沒病?」
「不說服劉老出山救人,我哪兒都不會去。」顧輕延喃喃道,而且這件事得快,因為他等得起,落落等不起的。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雖然有藥物吊著的。
但治標不治本,再則,是藥三分毒,一直這麼吃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所以劉老必須要給沈落治病。
下午五點。
顧輕延聽劉特助驚呼了句:「顧總,您看劉老爺子出來了!他哪兒像起不了床的人?劉老爺子送的那個男人,嘿,怎麼這麼眼熟!」
顧輕延聞言,抬了眼皮。
只見劉老爺子和老管家,把一個戴著棒球帽,穿著軍綠色衛衣,整體風格是休閒風的男人送出門。
那男人個子挺高,身材欣長。
一雙運動鞋。
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摩托車。
顧輕延看背影,一眼就認出來了:「言墨塵?!」
「不對啊,言墨塵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他怎麼可能成為劉老的座上客?肯定不是他!」
顧輕延也這麼認為,一個私生子,權勢地位,都比不上他。
怎麼可能會被劉老接待?
而且他們那相談甚歡的樣子,一看就是很有交情的樣子。
劉老和老管家返回了半山別墅。
那男人跨坐在摩托車上,戴上頭盔,就擰著摩托車手柄,隨著一陣濃煙,離開了。
「跟著他!」顧輕延命令道。
到底是不是言墨塵,他很快就會知道。
A市醫院。
程曉雪剛打完胎,麻醉還沒過,在病房的病床上修養身體。
這個孩子,她本來是想誣陷到顧輕延身上的,然後挑撥沈落和顧輕延的關係,讓沈落哀莫大於心死。
她總覺得,沈落死的太慢了,她得添把火。
好死不死,被張院長這個老變態給攪合了。
她想的入神,一隻大手就摸上了她的臉:「打胎疼嗎?」
抬眼,只見戴著厚厚鏡片,肥厚嘴唇的張院長,不知何時到了病房裡,還出現在她面前。
神出鬼沒的,嚇得程曉雪一身冷汗。
「你怎麼進來的?」
「這是我的地盤兒,我進來,還要跟你匯報?」
「唔……」程曉雪的話,被他的唇堵在了喉嚨處。
大手透過她的病號服,開始為所欲為。
程曉雪噁心得不行,按住了他的大手:「打胎很傷身體的,等小月子過了,再做,可以嗎?老張,疼疼我。」
話音剛落,她就被張院長一巴掌,扇得找不到北,頭磕在牆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程曉雪的喉嚨,被死死的揪住:「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你還是以前,被我捧在手心的程曉雪?」
「我……」程曉雪痛苦地流淚。
張院長把她一把拉到他的面前,他陰森一笑;「留著你,是為了對付顧輕延。你以為我還稀罕你,想跟你結婚?巴掌還沒挨夠?在打你兩巴掌,你就老實了。你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我自己……自己可以……」程曉雪吃癟,喉嚨酸楚,嚎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