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鼻尖突然變得好酸好酸,在他眼裡,心裡,自己就是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麼?
她就是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麼?
眼淚從眼眶裡蹦了出來。
大顆大顆的,如晶瑩剔透的珍珠一般。
緩緩的,掉落著。
「顧輕延,我和言墨塵其實——」其實清清白白,沒有任何越軌的舉動,你會信嗎。
你會信沈落嗎。
可沈落的話還沒說完,顧輕延臉色就變了,像是聽不得言墨塵這個名字,他冷冽低吼:「閉嘴,以後少在我面前提他!」
他已經刻意在不想起這些破事了。
她為什麼那麼不識趣,那麼不聰明地反覆提起。
不煩嗎。
她說的不煩,他聽得都很煩了好嗎。
顧輕延瞪著她:「你哭什麼啊?被我親一下,就這麼讓你委屈了?」
「沒有。」
沈落明明就委屈,可她不能承認。
承認了,他會生氣的。
她喉嚨又酸,又澀的。
紅了眼眶。
「那就把你的眼淚給我憋回去。」
又是高高在上的命令。
顧輕延就是這樣的人,過了這麼多年了,他什麼都變了,唯獨自私自利,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沒有變。
沈落用盡全力,把眼眶裡的眼淚,硬生生的全部都逼了回去。
心塞得不像話。
顧輕延又湊近,捕捉到了她的紅唇,但他沒立馬親上來,而是冷淡地掃了自己一眼,擰眉:「接吻的時候要閉眼睛,你媽沒教過你啊?」
「顧輕延,可以不這樣嗎?」沈落知道這樣說,他會生氣。
但她還是忍不住。
她接受不了,他拿親過程曉雪的嘴,來親她。
這是在噁心她嗎,這是在折磨她嗎,還是在懲罰她,不該當初眼瞎喜歡他呢。
「可以不那樣?」顧輕延冷著臉,像是忍著怒氣。
沈落見他裝傻,索性把話說得很明:「不接吻,不做。我們本來就沒有感情了,沒有感情做這種事情,顧輕延,你真的很享受嗎?」
顧輕延被她的話,氣得撐在她身體兩邊的手掌,泛起了青筋!
她還有臉問,他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很享受。
當然不享受了,反而是折磨,是痛苦。
他每次都想好好對她的,特別是在那種事情上,不想讓她有不好的體驗感,可她每次都會在這種事情上,瘋狂地刺激他!
瘋狂地給他心裡添堵!
都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了,她怎麼就還是學不明白聰明呢,學不會看他臉色呢。
「沈落,只要你痛苦,這就足夠了!」顧輕延氣得口不擇言,捏著她的下巴,霸道而生猛地咬著她的唇瓣。
沈落睜著眼眸,眨了下,原來他也真的不舒服,但他這樣是為了折磨自己。
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都會這樣。
沈落明白了。
沈落什麼都明白了。
她被迫地承受著嘴唇上傳來的痛苦。
可她就是不願意張嘴,她嫌髒,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顧輕延把她咬得嘴唇都紅腫了,嘴皮開始蹦出來鮮紅的血珠子。
她都沒有張開。
顧輕延很快就沒了耐心,她是不嫌疼,還是怎麼滴?
「沈落,你想死嗎?」顧輕延一把鎖住了她的喉嚨。
盛怒道。
沈落嗤笑,她不是想死。
她是本來就要死了,好不好。
「你爸才剛出院,你就不聽話了?怎麼?你以為他出院了,沈家就不需要我的幫助了?」
又是威脅!
沈落一瞬不瞬的的盯著身上的男人,男人面孔英俊,弧線完美的嘴唇,是怎麼能說出這麼涼薄的話的呢。
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她們修了一年前,才修到了同床異夢的孽緣。
「沈落,吻我。如果你不想你爸死在除夕夜的話。」顧輕延咬牙威逼。
真是諷刺,以前她會主動粘著他。
現在都只能靠威脅和逼迫,才能和她有短暫的溫存。
沈天華好像真是沈落的軟肋。
他這話剛出口。
沈落遲疑了僅僅半秒鐘,就用白皙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坐起了身體,主動地靠近他的唇。
沈落的唇瓣全是被他剛剛咬出來的傷,唇只是輕輕碰到他的唇,致命的疼痛就襲滿了她的神經。
好在這一切都問題不大,還能忍受。
顧輕延不張嘴。
她就跟個小丑一樣,他不喊停。
她不敢停下來的。
只能碰觸著他的唇角,鼻尖。
線條流利而性感的脖頸。
他就是這樣的人,一點虧都吃不得。
受了一點點委屈,就會加倍地奉還到她身上,比如現在,讓她難堪。
沈落知道,得儘快讓他煩了,他才會離開這裡。
他在這裡,就是個定時炸彈。
畢竟他連自己都這麼折磨,更何況他對父親和母親呢。
沈落想到這,放開了他。
然後脫掉她身上的薄毯子。
露出緊身的,白色毛線裙子。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都是癌症晚期了,可她的身材一點都沒走形。
保持的依然完美,性感。
沈落當著顧輕延的面,脫掉了毛線裙子。
內,衣。
平靜如水的被他壓在身下。
他就那麼冷冷的,淡淡的看著自己。
脫到後面,脫無可脫的時候。
尷尬的場面,猶如修羅場。
沈落打量著顧輕延,渾身透著疲倦。
怎麼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是沒有反應呢。
那他到底是想做,還是不想做呢。
沈落不太明白。
「繼續。」
顧輕延冷著臉,又發話了。
繼續什麼呢。
她都已經脫無可脫了。
沈落遲疑了半秒。
「我說,繼續。」顧輕延以為她沒聽清,加重了語氣。
沈落伸出手臂。
落到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上。
幫他脫掉黑色大衣。
他身上穿著灰色襯衫,打著一條純色的領帶。
沈落的手臂夠不到他襯衫上的領帶,便主動離他更近了一些。
她的餘光捕捉到了他的唇角勾出幾分笑意。
他在笑什麼呢,開心什麼呢。
沈落想,肯定不會是因為她給他脫衣服這麼開心。
沈落的手指,落在他的領結上,動作停頓了。
「愣著幹什麼?領帶都不會解了?」顧輕延的聲音還是沒有半分溫度,透著不爽,和不耐煩。
哦,她明白了,他剛剛笑,是因為他覺得折磨她,很有趣,很有意思吧。
不然是因為什麼呢,總不可能是因為她們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吧。
可他這樣的態度和語氣,她心裡還是挺介意的,她垂著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給顧輕延解領帶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