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欲哭無淚,抱著頭,蜷縮著身子,害怕地看向顧輕延:「我,我們還沒開始手術哇!孩子還在的——」
顧輕延的拳頭瞬間收了回來,臉色瞬間好了不少,還沒打胎!
他的孩子還在,那就好!
顧輕延拖著沈落往打胎室外面走。
她死死地抓著門框不撒手:「顧輕延,我要打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不能留!」
顧輕延聽了這話,氣急反笑,他的孩子怎麼就不能留了?
一根一根的,粗魯地掰掉她抓著門框的手,拖著她往外面走。
醫生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想告訴他:「她不能要這個孩子的,她已經是癌——」
「滾開!」
盛怒的顧輕延,壓根沒功夫聽這醫生廢話。
他知道,這位醫生和沈落已經是一夥的了!
盛氣凌人的氣勢,讓醫生硬生生地閉嘴,然後乖乖地讓開。
顧輕延抓著沈落走出了打胎室,他陰沉著臉,步子又快又急,拽著她的手腕也很用力。
疼得她眼淚直掉。
她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巧,他是怎麼知道她懷孕了,還知道她在打胎的!
半分鐘後,她被拽到了黑色賓利車前。
車門被打開,她被生硬地塞進了副駕駛。
她想開車門,車門卻被鎖住了。
顧輕延猛踩油門,一路狂飆,原本需要十五分鐘的車程,用了短短五分鐘就到了公寓門口。
他把沈落拖下了車,冷著臉,把她帶上樓。
他走得太快,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甚至好幾次,差點摔倒,可他都沒為她停下來。
臥室門被打開。
他把她猛地一甩。
沈落整個人就被丟在了鋪著柔軟毛毯的大床上。
「又是給我做早飯,又是無事獻殷勤的,又是不接電話的,就是忙著偷偷打胎啊?」顧輕延說著,一把揪起她的後頸,逼著她和自己對視:「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做的?」
後頸快要被他捏碎,沈落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怎麼?敢做不敢當啊?嗯?敢打我孩子,不敢承認?說話!」顧輕延猩紅著眼,怒吼道。
沈落從未見過這麼暴怒的顧輕延,嚇得她身體狠狠地一抖,他那眼神冷得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可是,她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不是嗎?
她是他仇人的女兒啊,他難道會允許她生下來?
沈落不信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擅自做主了。
哪怕是打胎,也應該他來決定。
沈落蒼然一笑:「顧總,那你想什麼時候讓我打掉呢?」
「你說什麼?」顧輕延眯著眼,眼裡都是震驚。
沈落嘲諷勾唇:「你這麼生氣,不過是因為我幫你做了主,你沒有存在感罷了。我都聽你的,你想我什麼時候打胎,我就什麼時候去。」
想到她的身體情況,她又補充了一句:「只不過我希望你能儘快讓我打掉。畢竟我們已經登記離婚了。」
「這麼著急打胎,不會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吧?」顧輕延嗜血一笑,猛地鎖住了她的喉嚨。
沈落慘笑,面對他這樣潑髒水,她已經習慣了。
如果誤會,能讓他打掉這個孩子,她也無所謂了。
她只想多活幾天。
「顧總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沈落淡淡一笑:「所以,顧總打算什麼時候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顧輕延被她氣瘋了,都說虎毒不食子,她竟然這麼盼著孩子被打掉。
他記得,剛交往的時候,她就特別想給他生孩子,可現在懷上了,她卻不想要了。
顧輕延掐著她脖子的手背,青筋凸起,就憑沈天華乾的那些骯髒事,他掐死沈落一百次都是少的了。
可現在機會就在他面前,他卻突然捨不得了。
哪怕是抓到她要打掉自己孩子,他還是捨不得把她掐死!
因為落落只有一個,掐死了,就沒了。
最終,他紅著眼,強行壓下了心裡的怒火,放開了她。
她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個孩子,你不生也得生!」顧輕延盯著她,半晌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沈落嗤笑:「讓仇人的女兒,給你生孩子,你不覺得膈應?想要孩子,你找我的好閨蜜程曉雪去啊!她肯定願意給你生!」
顧輕延握著拳頭,怒視著她。
她卻一點也不怕:「還是說,你太渣了,程曉雪都不願意給你生孩子了?」
「沈落,你找死是不是?!嗯?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我對你太好了是吧?讓你敢這樣跟我說話!」顧輕延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看到他這副把生吞活剝的樣子,就覺得諷刺。
明明曾經是最如膠似漆的戀人啊,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這種相看兩厭的程度的呢?
這一刻,她突然想死在他手上算了。
就這麼被他掐死了,一了百了了,她誰都不欠了,她也算是以命抵命了。
肝癌晚期會出現腹水,會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整個人都是死氣成成的私人相。
被他掐死,算是全了她最後的顏面,她是愛美的啊,她不想死的那麼難看。
或許顧輕延會因為掐死她的愧疚,善待爸爸,善待沈家。
「顧輕延,你把我掐死吧。」
「我死了,就一了百了。」
「你的仇恨,也能放下了,你也能好好生活了。」
沈落眼眶通紅,鼻尖酸澀難耐,一抹眼淚從眼眶奪出,她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動手吧,顧輕延。你不是早就盼著我死嗎?早就為我買好了壽衣和棺材嗎?殺了我吧。我不會怪你的,只要你看在我以命抵命的份上,善待沈家。」
顧輕延眼裡閃過一絲錯愕,震驚。
她寧願死,都不願意給他生孩子?
這對於一個男人而言,特別是擁有無尚權勢和地位的顧輕延來說,是恥辱,更是羞辱。
「沈落,你現在還是我顧輕延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是你應盡的義務,你不懂嗎?」顧輕延咬牙切齒,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