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不可制蠱人
暖閣內，
長嬴小朋友躺在梨花木小床吃著手手，無憂無慮的小模樣令人羨慕，
「小娃娃，不認得我吧，老婆子我是你娘的師父，老婆子我抱抱你成不？」
淼水彎身和小傢伙商量，可人類的幼崽能聽懂什麼呢，
只睜著那雙不諳世事的眼睛看淼水這個新面孔，遺傳父皇母后的纖長睫毛偶爾無辜眨動，
「啵～」
亮晶晶的口水泡泡，是還不會說話的嬰兒試圖和大人溝通最後的倔強。
「哎呦可人疼的哦，不哭老婆子我可就當你同意了啊。」
淼水小心地把孩子抱起，慈祥精明的一張臉笑開，滿是長輩的和藹，
「我們娃娃長得好，生來就是一副帝王相，可比你父皇強多了，你父皇帝王相可比你晚。」
宋卿一怔，「師父，你剛說什麼？」
淼水白一眼徒兒，嫌棄道，「咋的，你別告訴為師你看不出來，為師離京這幾月你是半點長進沒有啊？」
霍老太太更是錯愕，遲疑道，「卿卿啊，這帝王相……是奶奶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來妹子我和你說，你看她那樣兒她哪像是知道的樣子。」淼水抱著孩子示意霍老太太坐，
兩人坐下，淼水就細細和老太太講解了帝王相的由來，
以及長嬴小朋友是怎樣一個帝王命，這邊說吧還不忘損一損在邊上的徒兒，
「當初老婆子我看不出來你懷孩子你就不覺得奇怪啊？當真以為只是為師看走眼？
還有你那突飛猛進的道行，是憑空得來的啊還是大風颳來的啊，還不都是我們娃娃給你帶來的福氣。」
「不然就依你那懶散懈怠修行的性子，哪能現在有這些道行，還真以為咱祭司能靠躺平修行啊？」
「哼哼～」
長嬴小朋友奶音糯糯表示以贊同，在襁褓里擱著的短腿也不甘寂寞蹬了蹬找存在感。
之前的種種困惑不解都有了答案，宋卿恍然，不過反骨心作祟還是特別欠地說了一句，
「這樣說的話，我這身修行的確是靠生了嬴兒得來的，說是躺平也未嘗不可，
所以說師父你剛說的那句話不對，我們祭司靠躺平也能修行。」
老太太嗔笑拍了拍大孫媳婦的手背，「你啊說的歪理，大師說得對，做什麼事都不能懶散。」
「娘娘，膳食備好了。」圓兒這時候過來，恰好打斷淼水要張嘴的一頓恨鐵不成鋼念叨，
「快去吃吧，還在月子不能餓著。」老太太順勢開口，等卿卿吃完回來大師這氣也早消了。
「快去快去，吃完別到處走回來我還有正事與你說。」淼水也是眼不見心不煩嫌棄擺手。
宋卿起身，她也確實餓了，「師父你呢？不是說還沒吃？嬴兒讓奶奶抱吧，你過去和我邊吃邊說正好。」
老太太正想點頭贊同勸幾句，卻見淼水頭也不抬，稀罕著自娛自樂吃手手的長嬴小朋友，
「不用，你讓他們送點過來就成，好不容易才見到我們娃娃不得多抱抱，老婆子我也沾點帝王龍氣。」
如此，宋卿和老太太也就沒多勸說，讓宮人送點過來就是了，
膳廳這邊，
宋卿坐下來吃第一口，皇帝儀仗也回來了，夫妻兩人剛好一起用早膳，
「處置師叔了？」
宋卿咬了一口水晶蝦餃順口問起，對這個小師叔她沒過多往來，自然也談不上有感情。
「天牢。」
南宮御夾了一筷子空心菜放進宋卿盛放著清粥的小碗裡，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夾菜吃飯也別是賞心悅目，想到什麼勾唇主動提及昨夜的事，
「司馬真那把能號令蠱人的竹笛卻是有濁氣，且其中蘊含的濁氣巨大，往後每年我們往返異世兩三次不成問題。」
宋卿之前就猜到了所以也沒多大的意外，咬一口清粥吃進嘴裡興師問罪起另外一件事，
「師叔笛子裡有濁氣這件事你和師父早就知道了對麼？老婆子這次執意要隨軍出征，不單單是為了師叔，也是因為笛子裡的濁氣。」
美眸幽幽，嗓音更是陰惻惻涼颼颼。
她說為什麼每次提起濁氣難尋的事，這男人泰然從容避而不答，
為什么小老婆子提出去往邊疆，那般痛快應允，敢情兩人又背著她瞞著她。
「嗯。」
南宮御承認得坦然自若，放下碗筷去拿起湯勺了一小碗人參烏雞湯送到宋卿左手邊，
「莫惱，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你當時懷著嬴兒心緒敏感，怕事沒成讓你失望。」
宋卿看了眼漂浮著幾粒紅彤彤枸杞飄香的人參烏雞湯，紅唇輕扯，嘖、這就算賠罪了？
早膳用完兩人回了暖閣，
知道帝王把濁氣的事告訴徒兒後淼水也就沒再多此一舉，看向南宮御，
「孩子，制蠱人大軍一事老婆子我覺得不妥，有蠱人做前鋒往後再有戰事勝算更大是沒錯，
可是孩子啊，蠱人可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做成的啊，那把竹笛里的濁氣有大半是這些被做成蠱人的活人的，
因果因果，我雖然還不知道你要用怎樣的刑罰處置阿真，但阿真今日有怎樣的下場，
他這些年制蠱人種下的因功不可沒，老婆子我明白你想征戰天下的心，
只是這蠱人不是什么正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卿卿和娃娃想想。」
淼水這些話字字句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是為了帝王考慮更是身為無辜的蒼生考慮，
這是大祭司該盡理應盡的職責，宋卿輕咳一聲，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也是祭司中的一員，
「師父說得在理，世間萬物講究因果報應，制蠱人做軍隊的事就算了吧，我還想與你白頭偕老歲歲年年。」
世間萬物講究因果報應不錯，然帝王生來身上本就不可避免要背負殺戮，侯將相亦然，
所以因果這些，在這些人身上體現的還真就比尋常人少，尤其是有龍氣傍身的帝王，
而祭司與大大小小的神棍反之，能觀人面相能卜算人氣運窺探天機，
要受的因果比尋常人多得不止是一星半點，道行越往上越是如此。
淼水看一眼自己這個徒兒，沒說什麼，心裡卻是一聲嘆息，
孩子沒阻止帝王這樣的決定在她預料之中，無他、這孩子與阿真一般，長著天生的反骨，
慶幸的是，生的反骨比阿真好一些，好好教化便能收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