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您可真俊
「謝皇后娘娘。」
嬪妃們這次的聲音更小，一個個規矩地落座垂著臉斂著眉，猶一排排忌憚天敵的鵪鶉，
宋卿有一剎那地錯覺，自己是那童話故事裡惡毒的老妖婆後媽，
而底下的嬪妃是一個個倍受欺負的小可憐白雪公主，止住的眉心又是一跳，
執起手邊的茶盞呡一口，清新的茶香撲鼻而來心神便也緩了緩，
「往後不必來請安，各自在各自宮中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要生事端，
也不要有上次的事情發生，你們也知道本祭……本宮這隻貓能辨毒，
至於是明面上給本宮使絆子，還是暗地裡的動作也都收收，自找苦吃並不是明智之舉，
天也涼了轉眼就要入冬，相安無事才是最好，各位妹妹以為如何？」
清冷懶散的嗓音，與廳堂外面一陣又一陣刮過的寒風相呼應，算不上有多大的陣勢，
偏偏就是涼入人骨髓身子不由打個激靈為之一顫，嬪妃們不敢擔待紛紛起身，
「嬪妾等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十月末尾的天，嬪妃椅子還沒坐熱就起身離開鳳鳴宮，
心有餘悸地同時又覺得不可思議，她們還想著祭司如今坐上皇后之位，
論著以往她們找她麻煩的一樁樁一件件，和宴會那事，
會大做文章名正言順地懲戒她們，怎料竟這樣輕易地放過她們。
然，
她們暗自腹誹的對象，此刻已經抱著貓兒進了寢宮讓圓兒伺奉著更衣，
宋卿要出宮一趟，按理來說她現在頂著個皇后的身份不可這般隨意出宮，
架不住她有南宮御寵著，也是昨晚兩人就商量過的了，
華麗的鳳袍換成利落的男子裝束，繁瑣的髮髻用發冠束起，
圓兒看著銅鏡里英氣不凡的郎君都看痴了，不自覺呢喃，
「大人，您、您可真俊……」
說著圓圓的臉蛋兒還浮現一抹可疑的紅，隱隱發燙得厲害，
大人的易容術真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瞧著她都想嫁給大人了……
恰逢小財子將虛掩著的雕鳳寢宮門推開，外間灌進裡間一縷冷風，
圓兒這才驚醒，想起自己剛剛想的什麼說的什麼，連連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看向一旁齊整掛在檀木衣架子尊貴的鳳袍，再看向銅鏡里的宋卿眼睛笑眯彎成了月牙兒，
「嘿嘿，奴婢剛剛說錯了，現在大人是皇后娘娘了。」
那喜滋滋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成皇后娘娘的是她自己，
宋卿看得好笑卻也沒說什麼，開口讓外間候著的小財子進來，
小財子是奉命去準備出宮要帶的東西，例如碎銀子銀票之類的，
帶著必要帶的東西，宋卿帶著同樣簡單易容過的圓兒出皇宮，
徒留下小財子一人站在原地巴巴望著朱紅的宮牆，秋風中一身太監服單薄的身形，別提是有多可憐了，
「唉，怪雜家打小身子不好不宜習武，不然當初和老祭司學一招半式傍身，
今個兒也能和大人圓兒一道出宮，逛逛京都的十里長街，這會兒天沒涼得徹骨，該還是熱鬧的。」
越念叨，小財子清瘦的身影也就越發的蕭瑟。
且說這個時辰，
早朝也不過剛剛過半離結束還早，雖如此整個京都城也早已醒了過來，
且不說剛剛關門休息的夜市，早起賣各色各類早食的吆喝聲就不絕於耳了，
「賣包子嘞，賣包子嘞，肉包子三文一個素包子兩文一個，
五文錢就能買上兩個大肉包子哎，快來買，客官看看，皮薄餡大保准你吃了還想吃！」
「攤煎餅，一個頂倆吃了管飽……」
「熱騰騰的豆腐花豆腐花，剛炸好的油炸鬼油炸鬼，外脆里嫩……」
除此之外還有賣各種菜肉海物等等，總之在這大淵最繁華的地界，
各行各路競爭都相當激烈，買早點的都是老百姓而到菜肉攤子的，
則是提著菜籃子的丫鬟小廝會多一些，都是達官貴人府上辦事的。
這些，
都不是宋卿要到的地方，穿過這些地方帶著圓兒一路七拐八彎進了青石巷，
來到掩在後方的一處清水湖畔，給了撐船的樵夫幾枚銅錢，
到了對岸，闖入人眼帘的赫然是一座裝潢雅致中透著風塵的樓，
「風、風月樓。」
圓兒整個人呆呆地立於原地，抬頭念著牌匾上的三個字聲音都顫了，
金都但凡是達官顯貴就沒有不知道風月樓，樓如其名，
風月風月這是風月場所，這裡不只是男子醉生夢死的地方，
更是女子醉死夢生圓夢的地兒，簡單點來說就是其中包含古代版的黑馬會所。
「咳。」
念及此，宋卿不可避免地想起異世林芳華那個便宜母親，
眼皮一跳，不顧呆愣還沒回神的圓兒率先一步抬腳往風月樓進去，
再不進去，人家可就要熄了門口的兩盞粉燈籠關門歇息了，
樓市閣樓設計自上而下共有五層高占地面積頗廣，獨占湖對岸這一片，
一樓大廳里有七八人在忙碌收拾，其中穿著一艷粉一青綠的三十出頭的男女兩人，
正分別搖著同樣色彩艷麗的扇子，指揮這些人做事，
「把那些花架子放在拐角，還有那屏風扶好了，金貴著呢，
那可都是柳公子賞的，可別給老娘摔碎了，扣了你們的月錢都賠不起。」
那男子拿扇子掩著打著哈欠也跟著附和，點了其中三個人，
「那幾把琵琶收好了，不用搬進去就放那兒了，姐兒哥們兒晚上還要用呢。」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兩人舉止同步地轉過身往門口看，
見是前後兩位風度翩翩一看就是貴人的公子，相視一眼臉露為難，
這時候姐兒們哥兒們可都歇下了，再來收拾的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如何招待，
雖是如此還是扯上商業性諂媚的笑迎了上去，可沒有把客趕走更沒有把貴人得罪的道理，
「呦，兩位公子，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可不巧，您看看我們這都準備關門了，
您看您二位是不嫌棄進來喝幾杯酒，我們把二位要的人叫下來陪您們，
還是改道今個兒晚上再來？要說我們這還是夜裡熱鬧，
這會兒著實是寒磣冷清了些，怕是會委屈二位貴人。」
老鴇是個能說會道的，扭著腰笑迎過來一番話是說的面面俱到，
壓低自己抬高客人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著實是會做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