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都一把老骨頭了在丫頭面前逞什麼能,我看你是上年紀,
就忘記當年在山上,丫頭是怎麼拽住那隻野豬的長牙,提起來晃兒玩的是不是?」
「噗呲,咳咳咳!」
宋卿差點沒被嘴裡新鮮多汁的荔枝肉給嗆死,美眸哀怨,
「奶奶,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提這件事嗎?」
「好好好,不提不提,免得說漏嘴傳出去。村裡的人又說我家丫頭這力氣壯得跟牛一樣。」
宋奶奶笑得合不攏嘴,沉著臉的宋爺爺臉色也緩和不少,跟著笑,
畢竟當初這件事在村里,也是件奇事,宋卿卻只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那時候她十五歲,她有記憶,長成能自己撒歡蹦噠的小蘿蔔頭時,
就開始強身健體,恢復在大淵時的內力,再加上那年鬧饑荒,
那頭野豬瘦巴巴地,最多不過一百五十斤,估計還沒有,
跟發了瘋一樣紅著眼睛朝她衝過來,本能反應順手就提起來,
一撲騰,獠牙斷了,血淋淋的,好死不死又滾向身後的大石塊撞死了,
挺倒霉的,她也挺倒霉的,多了一個外號,大力女,呵呵……
「嗡——」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來電顯示霍御,一看這名字,兩老就好奇地看過來,
宋奶奶更是朝宋卿抬抬下巴,「壞丫頭,接啊,就在這接,也讓我們聽聽。」
按霍御說的,她替他跟兩老問個好,再加上,她有跟兩老說,
那些禮盒大半是霍御給買的,兩老一琢磨,這孫女婿好像也還行,
雖然有個什麼霸主的外號,但好像也不是那戲裡,
強搶民女欺負老百姓的霸主,這不就把霍御當普通的孫女婿了嘛,
看著兩老難得露出八卦表情的一張臉,和那湊過來豎起的耳朵,
宋卿美得肆意的臉浮起笑意,接通,按下免提鍵,唇輕掀,
「老公。」
「嗯,卿卿,我晚點就能飛回華國,你把爺爺奶奶家裡的地址定位發給我,
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一早就能到,你們大概幾點醒,不好打擾。」
霍御那邊的聲音平穩,隱隱還傳出挺大的風聲和說話聲,
「你,在機場?」
宋卿默了默,才試探性開口,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不出所料,
「沒有,私人飛機,小白和人在做出發前的檢查,爺爺奶奶睡了嗎?」
宋卿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聽到孫女婿問到他們,宋奶奶就忍不住搶先一步先開口,
「沒呢,哪那麼早睡,我們在說壞丫頭當年拽著野豬長牙,提起來晃兒玩的事。」
「……」
「……」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這邊也靜默了一會兒,再即,
就響起霍御和兩老的問好聲,宋奶奶是個急性子,一把把手機拿過來,
開始和這個素未謀面,只在電視上聽過的孫女婿聊起來,
從最開始的拐彎抹角,還帶點顧慮的含蓄,到因為霍御耐心地一一回答,
變成跟熟悉街坊鄰里的嘮嗑,想問的都問了,就差沒查霍家戶口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宋卿隱約聽見那邊的風聲逐漸變小,
還有沈白的一聲爺,剝一顆大荔枝送到宋奶奶面前,提醒,
「咳,奶奶,差不多了,等明天他來,你們想知道什麼再問也不遲。」
奶奶問這麼多,也是因為怕她被欺負,她知道,比起在宋建國,
和林芳華那對親生父母那感受到的心寒,在這裡她只覺得暖心,
宋奶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問挺久的,不好意思地又說幾句注意安全的話,
就把手機推到宋卿面前,電話還沒掛斷,宋卿嘴角揚起的弧度加深,
「老公,回來注意安全,掛了。」
「好,早點睡。」
宋卿掛斷電話,手背就被宋奶奶,嗔怪輕輕拍了一下,故作生氣,
「哼,丫頭嫁出去就是別人的了,剛嫁沒多久呢,就知道護著他?」
「哪有,我這不是怕爺奶你們說久了口渴嘛,來,孫女給你們剝荔枝吃。」
「去去去,你這壞丫頭,淨知道耍小聰明。」
…
清晨東邊的第一縷日頭光,照進整個村里,伴隨的,
是曾艷花一大屁股墩,坐在長著綠油油野草的泥土地上,一聲衝破天際的,
「哎呦媽呦老天爺哎,是哪個天殺的,把我們家進財打成那幅模樣呦,
天殺的,你不得好死呦!你讓我們老羅家斷子絕孫,你是要遭雷劈呦!」
「嘎吱——」
「嘎吱——」
村里響起一聲聲大門打開的動靜,宋家的大門也不例外,
「這天才蒙蒙亮呢,這艷花又在做什麼夭呢?吵到我們家卿丫頭睡覺可咋整?」
昨晚跟孫女婿聊天,兩老心裡高興,嘀嘀咕咕商量挺久才睡下,
這不想著今天就起得晚點,人老了本來睡得就淺,好傢夥,
這一嗓子喊得,啥困意都沒了,一打開門,就看見自家院子柵欄前,
已經圍攏著好些村民,正想出去看看,就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哎,丫頭,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沒事,老婆子我估摸著就是那長舌婦又作夭,
沒啥好看的,你要困你就回去睡,奶和你爺去看看就行,等你睡醒再和你說道說道。」
宋奶奶私心裡,就不想宋卿參和村里這些雞零狗碎的事,
她和老頭子都是個明白人,她家壞丫頭小時候就跟村裡的娃不一樣,
人還在玩泥巴呢,她家壞丫頭就天天哼次哼次地在小院裡跑步,
還有模有樣地比劃著名什麼動作,有時候還說一些神神叨叨的話,
哎,你別說,每次說的都靈驗,起初她和老頭子都沒放在心上,
這前前後後次數多了啊,她和老頭子就知道,沒敢聲張,
那是丫頭的機緣和本事,再說那時候,可不興封建迷信的那些,
他們可不能害了丫頭,昨天她香嬸子,跟她嘮冬瓜田發生的,
提了一嘴丫頭說的話,她這心裡就有數,看看,這不就出事鬧起來了,
「奶奶,沒事,這事又跟我們沒關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是他平時自己造的孽。」
宋卿活了兩輩子,又在皇宮那樣處處陰謀陽謀的地方,
身處高位過,怎麼可能看不出奶奶是在擔心什麼,伸手,
摟住宋奶奶瘦削的肩膀,一張明媚動人的臉笑意盈盈的,半點沒有心虛作假,
「那行,那咱就去看看。」
自己寶貝孫女說的話,宋奶奶想都沒想就信了,壞丫頭說沒有,那肯定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