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染轉身,看著她。閱讀
阿丑有些侷促,「二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他們非親非故,也不是什麼朋友。
實在不該收人這麼貴重的禮物。
瞧見遞過來的盒子,易不染卻沒伸手接。
冷聲道,「生意場上的朋友送的,我家夫人喜歡藍寶石,念安還小,我留著沒什麼用。
你要是不喜歡,送人或者轉賣了都行。
這禮物,是謝你盡心教念安的。」
也不等阿丑說什麼,轉身走入茫茫月色中。
清冷又孤寂,如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阿丑盯著精緻的禮盒發呆,心裡的負擔是卸了,可又說不上的隱隱失落。
抓著禮物盒子回去,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捨得拿去賣了。
伸手點了點美人魚珍珠,「不管是因為什麼,總歸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不是?」
這總算是個好的開始,縱使她臉上的毒清除不乾淨,一輩子頂著這張醜陋的臉而活。
她也能有工作,有朋友,有親情,活得像是個正正經經的人。
而不是一隻遊蕩在黑暗的鬼魂,來來去去,只有她一個人。
易不染走在清冷的長街上,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
習慣性地摸了一下口袋,才發現自己沒帶煙。
只得作罷,重新回蛋糕店裡取了剛新鮮出爐的兔子糕。
二先生瞧見他,微微點頭。
「二爺來了,糕點已經備好!」
轉身去將糕點包好,裝在油紙袋裡,遞過去。
「不知這次的新品彩虹蛋糕味道如何?」
易不染伸手接過。
「不錯!」
二先生笑,「那歡迎二爺常來。」
易不染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來了兩個多小時,二先生起初以為他記錯了時間。
沒曾想,他在店裡慢悠悠的逛了一圈。
忽然瞟向玻璃後面的廚房,問這蛋糕是有人定的?
二先生一頭霧水,不懂他想幹什麼。
這易家向來定得最多的都是草莓蛋糕,二爺今兒怎麼想起買別的了。
於是如實解釋了這是店裡想推出的新款。
只有易不染心裡清楚,這彩虹蛋糕是他特意買的,珍珠人魚項鍊也是他特意去珠寶店選的。
上午聽到念安追問生日的時候,他正巧碰到她眸子裡的侷促和脆弱。
不知為何,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個奶呼呼的小姑娘看著他的眼睛,一副心疼又可憐的樣子,「沒有生日的人好可憐啊!以後我給你過生日吧!」
他以前也沒生日的,可遇到他的小姑娘,他便有了。
易不染自己都不清楚,是同情還是什麼其他因素,可腦子一熱,就這麼做了。
回到家的時候,念安還沒回來,正好訂製的裙子到了。
小柚子興沖沖地去試裙子。
易不染從新送來的裙子裡,挑了一件有些法式風情方領的藍色裙子。
「我看這個不錯!和父親新送你那套寶石項鍊也很配!」
小柚子放下手裡的,接過來,有些激動和羞澀。
「好,那我去試試!」
片刻,小柚子換了裙子出來,站著她面前。
「怎麼樣?」
易不染等了片刻,突然道,「轉過來我看看!」
小柚子不明所以,轉身。
易不染的笑意未達眼底,只是淺淺地露了一層。
「不錯,很襯你!」
自己則是起身去她首飾盒子裡翻出一條項鍊來。
「我給你戴上試試!」
小柚子羞澀點頭。
易不染走到她身後,將項鍊戴在她脖子上。
趁機低頭,瞥了一眼她胸口的位置。
瞧見那顆淺淺的紅痣,無比熟悉。
位置剛好不差一分一毫,手不由地一滯。
難道真是他多疑了?
「好了沒有?」小柚子傳來催促。
易不染回神,勾出一抹笑意,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好了!」
小柚子立刻跑去鏡子面前認真的看了看。
「這項鍊確實和衣服很配!去參加宴會倒也很合適。」
易不染,「領口有些低,還是換一件好了!」
小柚子微微瞥了一眼自己鎖骨以下的位置,「是有些低!」
然後舉著一件紅色的裙子和黑色的小旗袍。
「你覺得哪個好?」
「黑色旗袍的料子不錯!」
小柚子立刻拿著去試了,等穿好出來,發現易不染已經出去了。
眼裡的笑意不在,落寞不已。
將方領的連衣裙扔著床上,自己轉身回衣帽間換裙子了。
白澤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呵欠,今晚到他值班,便不能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索性和幾個值夜班的守衛一起買了些熱湯菜來吃。
「牛肉給我多留點,聽到沒有!」白澤看著他們個個跟餓狼似的。
「白副官?你這不請客就算了,吃我們的,還要給你留肉!」
白澤吃了一大口菜,「呼!」
「這能怨我?爺不給我漲工資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一個月三塊大洋還要養家餬口的,能幹什麼?」
說好等他生了孩子就漲薪,結果就沒下文了。
幾個守衛本還想嘻嘻哈哈地逗弄他一番,可瞧見黑夜裡的身影過來,立刻都不敢多話了。
還朝著白澤擠眉弄眼的。
「你們一個兩個羊癲瘋了?」
立刻有機靈的開口,「白副官,這您房子可都是二爺給您贊助的,我聽說二爺還給您夫人每個月二十塊大洋。」
「就是,就是。」
「呵,你們一個兩個的......」
白澤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謹慎轉頭,心裡默念,阿彌陀佛,阿門,可千萬別是......
瞧見那熟悉的身影,白澤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爺?」
他的前途......堪憂!
易不染看了他一眼,「過來!」
白澤如臨大敵,一臉絕望,回頭看了看幾個兄弟。
早就溜之大吉,一個都不剩了。
「這群沒義氣的!」
白澤只能硬著頭皮過去。
易不染與他一道走在黑夜裡,「你覺得,一個失憶的人,習慣和本能會改變嗎?」
白澤,「啊?」瞪大眼睛,像只青蛙一樣看著易不染。
「在你眼裡,有小柚子有不像她的地方嗎?」
白澤立刻點頭,鄭重其事的想了一條,「有,現在不吃零嘴了,導致我偷吃的機會也沒了。」
易不染冷冷剜了他一眼,白澤立刻道,「爺,再給我一次開口的機會,我一定好好說。」
目光立刻正經起來,認真想了想。
「之前我覺得沒什麼,可爺您這麼一說,就有點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