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河邊,阿冷去讓阿德將貨物送到黑龍處,阿德路過正好看到夜色里的背影。
湖藍色的長筒裙子似乎在月光里波光粼粼。
頭髮笨拙的挽得松松垮垮,髮髻處還卡著一隻藍色的蝴蝶髮夾。
阿德的神色難看了下來,眼裡帶著震驚,隨後轉化為不可置信。
二話不說,快步向前跑去,似乎一刻都等不了。
「小思!」阿德走到河邊,卻又不敢靠近了。
阿丑故意轉身,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你叫我什麼?」
阿德瞧見她,眼裡的光立刻滅了下去,帶著滿心的失望,就想離開。
阿丑也不阻止,瞧見他眼裡的失望和傷痛,阿丑知道這事第一步成了。
送了貨物回來,一個粗壯的女傭手裡拿著東西,和幾個女傭說說笑笑,聲音很大。
「看我從舍爾長老家附近挖到的,看著倒是能值一些錢。」
好巧不巧的那東西落入阿德的目光里。
阿德匆匆一瞥,是湖藍色的蝴蝶寶石髮夾。
沖了上去,一把搶過來仔細端倪。
瞧見薄薄的寶石翅膀下有彎彎繞繞的痕跡,是他親手刻的。
神色緊張了起來,「你從舍爾那挖到的?你還挖到了什麼?」
女傭被嚇了一跳,立刻往後退。
「就,就這個,我,我從土裡挖出來的,還沾著血土還是什麼東西,被,被我洗了。」
將話說完,立刻就跑了。
剩下的幾個女傭看到,也紛紛轉頭跟著跑了,生怕惹出什麼禍端來。
阿德拿著那熟悉的東西,手止不住地顫抖。
這是她妻子的遺物,不會錯的。
三小姐還說什麼他妻子半路上跑了,若真是跑了,怎麼可能這東西還會在舍爾家附近,還沾染著血塵?
將蝴蝶髮夾緊緊握著手心,阿德眼眶紅了起來。
越發堅信他的妻子是被舍爾和三小姐害死的。
寬闊平坦的空地上,阿冷掀開一隻大箱子,裡面放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槍枝。
阿冷拿起來隨意的看了一下。
阿德慢悠悠的走過來,低聲在他旁邊道,「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剷除舍爾和三小姐!」
阿冷卻不為所動,一副大爺根本不感興趣。
將槍扔著箱子裡,去查看其他的了。
阿德原先的信誓旦旦頓時被擊潰,他以為只要他開了這個口,阿冷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同意。
到時,他也可以趁機多提些條件。
等他回神過來,阿冷已經和光頭說完話走了。
阿德不甘心,過了兩日,尋了機會又去找了阿冷。
阿冷默不作聲的旁邊給阿丑削蘋果。
阿德進來,瞧見阿丑在,「我有些事情想和冷爺說!」
言下之意便是趕阿丑走。
阿丑倒是不在意,起身就準備走。
阿冷一把抓住阿丑的手,「不用避著她,有話直說。」
阿德看他這絲毫沒半點想合作的樣子。
衡量了一番,最終坐在矮桌旁邊,拿起旁邊的碗倒了一口酒,一飲而盡。
「我想求你合作。」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阿丑不動聲色的看了阿冷一眼。
阿冷開口,「我不想摻和你們的事!」
阿德激動道,「你不想摻和也已經摻和進去了。
你以為龍爺是真心將你當義子,你不過是他殺人的一條狗而已。
你以為三小姐以後要成了幫主,她能放過你?」
聲聲質問越發透露出阿德的心思。
阿丑在恰當的時機開口,「德爺也想做幫主嗎?」
這是明知故問。
阿德聽到這話,惱怒裡帶著些不屑。
「什麼破幫主,我沒稀罕過。我只是想給我的妻子找個說法。
她不明不白地死了,我還被蒙著鼓裡這麼多年。」
看向阿冷的目光里透出誠懇和堅毅。
「我們一起聯手,你得到黑龍幫,我殺死舍爾和三小姐,為妻報仇。」
阿德心裡無比清楚,一個是黑龍重用的心腹,一個是黑龍的親生女兒。
若黑龍一直掌握大權,他是如何也鬥不過的。
阿冷的耐心也極好。
硬是等得阿德都沒了耐心,才點頭,算是應了。
阿德瞧見他點頭,露出笑意來。
伸出手,「以後我們便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阿冷伸出手象徵性的搭了一下,算是完成了這簡陋的盟約。
阿德和阿冷說了一番話,聽得阿丑在旁邊小雞啄米地點頭。
阿冷的餘光注意到,抬眸。
「不早了,我還有事要出去。」言外之意便是讓他改天商議。
阿德點頭,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但也只是點點頭,悄悄去了。
阿丑驚醒過來,打了一個哈欠。
「說,說完了嗎?」
她太困了,根本沒注意到兩人的談話。
阿冷,「我困了,先去休息。」
精神抖擻的走了。
阿丑也沒注意到他的謊話,打著呵欠去睡了。
出門時,光頭有些神色複雜。
「你這麼做,就不怕阿德找你算帳?」
在黑龍幫的人都知道,阿德是個固執的瘋子.
前些年為了找妻子,在外面瘋跑了好幾年,也沒打聽到消息。
阿丑伸懶腰一頓,扭頭看光頭。
「算什麼帳?
你覺得小思要是活著,她和阿德感情這麼要好,會不想方設法的找阿德?
也就你們這種笨蛋才會覺得小思真的是下落不明了。
要讓一個人屍骨無存的法子多的是。」
清脆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鄙視,如同課堂上第一名鄙視最後一名一樣。
伸了懶腰將手縮回,又道,「還有,阿德不是蠢,他是自我欺騙。
我就是故意找最後一根草壓垮他背負的這個自欺欺人的謊言而已。」
光頭被懟的無話可說,摸著光頭,看著她走遠的背影。
「這個醜女人的性子可真囂張。」
他怎麼有一種她是主子,自己才是跟班的錯覺?
到了年底交易,阿冷照例去黑龍那報備了消息,便帶人去接貨了。
只是好巧不巧的路上遇到鷹也的人。
阿冷帶的人並不多,貨被搶了不說,手底下的人還被打傷了不少。
連阿冷自己都是被人抬進去的。
阿丑瞧見他滿身是血進來,若不是提前知道計劃,只怕也是要被嚇到的。
四下無人,阿冷淡定的爬起來,接過阿丑遞來的帕子。
「嚇著你了?」陰狠的聲音帶著幾分安撫。
阿丑搖搖頭。
心裡的疑惑升起來,這個阿冷,看她的目光從來都很怪。
難道真的是透過她去看她的故人?
隨即想起正事來,「你有沒有通知阿德引誘三小姐出去?」
阿冷嗯了一聲,隨即繼續擦臉上脖子上的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