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父親的懷抱,念安的情緒又緩和起來。
小柚子看著熟練在給女兒換尿布換衣服的男人。
動作無比嫻熟,像是做了千百次一般。
直到把女兒哄睡了,易不染洗了手過來。
瞧見她倚著牆看著,慢步過去。
「現在小寶寶哄睡了,應該哄我的大寶寶了!」
伸手將她攬著懷裡,「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這半年多,你是怎麼過來的?」
小柚子抬頭對上他那雙深邃冷清的眸子。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是在別人家裡。
有人說是一個商人救了我把我留那的。
我一直跟著他們生活,後來省城淪陷,我跟著人逃跑中受了傷,醒來就在寧安城裡。其餘的便記不得了。」
易不染抱著她的手緊了一些,「以後,我不會讓你這些苦了。」
小柚子倚著他懷裡,輕輕點頭,「我信二爺說的!」
易不染聽到這聲二爺,極不習慣。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不染哥哥,像從前一樣。」
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專屬。
從前,只有小柚子生氣故意刁侃他,亦或者是在外面才會故意叫他一聲二爺。
小柚子眼神動了動,張口,「好,不染哥哥。」
心裡充滿甜蜜,這個極優秀好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濃情蜜意化開了,只是,易不染的唇還沒碰上她的。
床上的小念安就醒了,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哭起來。
易不染只得打住,先去抱女兒了。
小柚子跟著過去,「她怎的這樣愛哭?」
易不染抱著,笑,「你從前不是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以後餓不著嗎?」
小柚子一愣,隨即笑了笑,「也是。」
俯身伸手摸了摸念安的腦袋,念安卻哭得越發厲害。
嚇得小柚子趕忙鬆了手。
春日正濃,小柚子身後跟著易家的人,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跟著進來。
前腳踏進門,就看到小娟在拆弄安家送來給她的東西。
「你動我東西幹什麼?」
臉色立刻有些不好。
小娟嚇了一跳,立刻心虛起來。
「我,姐姐。我想幫你把這些禮物拆了,放去樓上。
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小柚子冷眼橫對,「這些東西輪不到你碰,你出去!」
小娟瞧見她不高興,立刻低眉順眼的趕緊跑了。
她本來就是羨慕,所以才大著膽子拆這些東西的。
小柚子瞧見已經有幾個拆過的,越發不悅。
指了指,「你們幾個,將這些拿去扔了。以後不准她碰我的東西!」
易不染進來,就看到她在生氣。
「怎麼了,這是?」
想著是不是白芨這小子又偷了她的糖和糕點吃,所以這才生氣。
小柚子將自己的不悅收起來,換出一副笑臉,「沒什麼,不過是些小事。我聽說你又要上戰場了。就不能不去嗎?」
易不染點頭,有些無奈和不舍。
「最多月底就要走,我想過了,讓鈴鐺跟著你去安家住一段時日。
有父親和德叔在,我也能安心些。」
小柚子一聽,立刻拒絕,「不要!」
隨即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我記不起從前的事來,去了我總覺得有些尷尬。
我在易家呆著等你回來就是,我從前又不是沒呆過。」
她聽易家老人說,從她三歲多就是在易家長大的。
反倒是在安家待得少,長大了,才被認回去的。
易不染現下就恨不得處處都隨著她才好,自然也不會拒絕。
「好,那就聽你意思來辦!」
白澤進來收拾東西,瞧見桌子上的蛋糕,「新鮮,這家裡這什麼時候換了口味了!」
以前家裡買的大多都是草莓味的。
「只要不是這祖宗的管它誰的?」
抬起來,大口就往嘴裡塞。
吃得狼吞虎咽的,小柚子下來正抓了個正著。
「白澤你怎麼把我新買的蛋糕吃了?」
白澤嘴邊還沾著奶油,「沒有啊,我吃的是芒果的,你不是不愛吃芒果的嗎?」
「我,我現在愛吃了,草莓的吃膩了,我就想吃點芒果的!」
白澤知道自己又闖禍了,故意伸頭看了一眼她後面的方向,假裝是有人叫他。
「啊,來了,來了!」轉頭就跑了。
小柚子看著空蕩蕩的盤子,氣的半死。
「這個白澤!」
跑到廚房裡,借著水龍頭的水正伸手擦嘴上的奶油。
春鳴,「你又偷小夫人的蛋糕吃?」
白澤一臉委屈,「我怎麼知道她現在突然變了口味,愛吃芒果蛋糕了?
奇怪,她從前不是說吃芒果蛋糕過敏嗎?」
春鳴愣了一下,「許是她忘了自己吃芒果蛋糕過敏。
不行,我得去提醒她一聲,免得鬧進醫院去了。」
留下獨自嘀嘀咕咕的白澤一個人。
「這失個憶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易不染進來房間找衣服,發現她的衣帽間裡已煥然一新。
「你重新換了衣服?」
小柚子過去拉住他,嬌聲道,「我重新買了些新衣服,從前的不想要了。好不好看?」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眼裡帶著笑意和深情。
小柚子抱著他的腰,手在他腰杆上動了動,「那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你都只陪念安,都冷落我了。」手指在他腰上畫圈圈。
易不染反手摟住她,「醫生說了,你身體不好,要注意休息。
而且念安這小哭包晚上哭起來,你別想睡好覺了。」
小柚子聽到此有些失落。
「好吧!」
嘆了一口氣,「念安什麼時候才能接納我啊?」
「等她大一些就好了。」易不染揉了揉她的頭安撫。
收了自己的浴衣,「好了,我先去給她泡藥澡。」
三月的時候,易不染又上了戰場,此後,一去大多都是好幾個月,聚少離多的。
遠在千里之外的南洋。
外面都是鳥啼聲,一個眼瞎的失明少女跌跌撞撞,杵著竹竿,走得慌亂又艱難。
只聽得前面的人叫,「阿丑,阿丑,你趕緊去,你娘被抓了。
那些黑幫像是要打死她來著!」
阿丑顧不得這許多,只得跌跌撞撞的盡力跑快一點。
遠遠聽到她娘求饒的聲音,「諸位爺,那玉瓶真的不是我打碎的,是三小姐做的,不關我的事。」
阿丑聽到那暴躁男人的聲音,「給我打!」
瞎眼的阿丑不管不顧的衝過去,「住手,住手,你們別欺負我娘!」
舉著竹竿倚靠聽力辨別著方向,一通亂打。
四周的男人瞧見她的模樣,像是欣賞跳樑小丑一樣。
哈哈大笑,「三娘,這就是你撿來的醜八怪啊。
難怪叫阿丑,丑成這樣是真沒什麼前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