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伸手將布條扯下來,「我那是想和你打招呼,讓你帶她來找我。
可你倒是好,我話都還沒開口,你就給我打暈了。」
捂著泛青的臉頰。
「我說你哪裡找的這麼一暴力小姑娘,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學了打人的本事。」
沒遇著這小姑娘以前,他都不知道,一個小姑娘的拳頭能硬成這樣?
小柚子,「這你得問死了的李氏,她重金請來殺我的殺手!」
明鏡聽到這個,迫不及待的問,「李氏怎麼死了?她不是被那些人帶走了嗎?」
「納爾圖的人嫌她沒用,就殺了。
倒是你,你是不是從密道逃出來的?」
明鏡點頭,「是,那日李氏趁著明家開家會的時候,裡應外合。
找了東洋人和那些想做皇帝的人來,想逼迫祖母交出什麼秘術來。
趁亂中青歡將我引到祖母的密室里去打暈了,扔著密室里。
等我醒來的時候,明家的人都被屠殺乾淨了。
我從密室一路向外,逃到山裡,住了好些日子。
他們的人放鬆警惕,我才下了山。
我怕城裡的人認出我來,我一直東躲西藏的。
直到前些日子地震了,嚇走了駐守的人,我才敢冒頭。」
那個當初意氣風發的青年,如今眼裡沒半點傲嬌肆意的光。
滿臉鬍子拉碴,憔悴不堪。
即便是放著一起,也很難想像是同一個人。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所以我沒有離開開陽城,一直在這等!
聽報紙說你生了孩子,我還想著去看你,可又怕錯過你了。」
如今家被屠盡,只剩他一個人。
他才明白了,血脈親情的好。
小柚子聽到他的慘狀,「我也想著明家山莊裡有密道,怎麼著也不該一個人也沒剩下。
可因為生產和納爾圖的人一直在監守,所以耽擱了許久。
前兩日我上山,密道都被震塌了,什麼也不剩。」
提起納爾圖,明鏡狠狠的捶了桌子一下。
「這些喪盡天良的東西,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小柚子,「等納爾圖沒了資金支持,無法購買軍需和糧草。
到時候,別說是易家,其他各處的勢力也會將他們瓜分了,打下全州來。
倒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小柚子是想讓他跟著安景遲,以後在安家也算是有個庇護歸宿。
明鏡眼裡有堅定,「我決定參軍了,已經找人給我介紹了去處。
只是我怕我走了,以後便聯繫不上你,所以才在開陽城附近盤桓。」
小柚子一聽,心揪緊了。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這槍拿得還不如我穩!」
明鏡故作堅強。
「你莫要看起不我,後來你走了,我也是常練的,現在已經有些準頭了。
家沒了,總得保住國吧。
從前,爹將我保護得太好。以後我沒了爹保護,總要能撐起些什麼才是。」
說起過往,頹廢潦草的明鏡已經有了些哽咽之意。
小柚子倒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他能有這麼大的改變。
只得點頭同意了。
小柚子將明老夫人當初交代的事情單獨說與了他。
只是沒告訴她石頭縫裡藏著的預言。
有些秘密,隨著明家的死去,自此,就斷在她心裡好了。
明鏡,「以前爹和我提過幾句。」
點點頭,「也好,比起我,你更有能力保護它。
在這亂世,這未必是個好東西。
倘若真有,就讓它隨著明家的破滅消失在世人的眼裡好了。
你收著這東西,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似是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黃色的平安符來。
「這是我在廟裡暫住的時候給你求的。」
伸手套在她脖子上,「希望這玩意能真的保佑你平平安安。」
「我又不去戰場,還是你留著好了。」小柚子想拒絕。
明鏡按住她想摘下來的手,然後從脖子裡提出來一個。
「我的在這!明家就我一個活著了,我當然是不能死!」
難得露出個笑意來,齜了齜白牙。
瞧見不遠處來接他的人朝著他招招手。
明鏡,「好了,我要走了!」
提起小柚子給他準備的行李,「如果我過兩年有空路過寧安州,我就去看表外甥女!
如果我死了,我會托人把這個平安符帶回來。你幫我把它埋在明家山莊了。」
眉頭一緊,笑得有些無奈悽慘。
「我忘記了,再也沒明家山莊了。」
許是怕忍不住悲傷,沒再繼續和小柚子多說一句。
轉身提著東西,背身搖搖手走了。
這一走,許多年,小柚子都沒見過明鏡。
明鏡走了,小柚子和鈴鐺也打算收拾行李回寧安州。
鈴鐺跑著進來,「我們怕是要繞路或者暫時停留在開陽了。
我去買糕點聽掌柜的說梧州回去的有一段路被炸了,現在火車汽車都走不通。」
小柚子停頓了一下,收拾著衣服,「我記得從開陽南邊走,有條水路,到蒲江是可以坐船的。
就是比原路多耽擱三四天而已。
梧州被東洋人占了,咱們一直在開陽也不安全。
我心裡又掛著念安,還是繞路走吧。」
鈴鐺點頭,「好!」
立刻收起自己的包袱。
小柚子想幫她提著,鈴鐺卻表示。
「我自己能拿得動,我力氣可比你大多了!」
小柚子笑笑,摸了摸她的頭,「好,那你自己拿!」
到了蒲江小柚子便後悔了。
這水路倒是通暢,可正好趕上水患後的疫病,連小鎮都封了。
不管得沒得病的一律都不許出去。
兩人只能往僻靜的地方躲,生怕被沾了疫病上去。
小柚子提著箱子往前走,「這路上偏僻,聽說前面有個破的城隍廟,咱們去裡面躲幾日。
這蒲江應該有安家的人,等找到了看看情況再說!」
鈴鐺提著自己的小包袱,跟著旁邊。
正要開口,搖搖欲墜的就倒下了。
小柚子慌了神,急忙丟了箱子扶住她,「鈴鐺,鈴鐺你怎麼了?」
鈴鐺被扶住,想開口說話,卻徹底地暈了過去。
小柚子抱住她,瞧了瞧不遠處的城隍廟。
將乾糧和錢財一併裝在她的小包袱里。
隨即咬牙背起她,艱難送到城隍廟,立刻又跑著回去將箱子撿回去。
雖說都是些不值錢的衣物,可在這荒野偏僻之處起碼還能禦寒保暖,也不能輕易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