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脫口而出，「當然是和她在一起。喜歡的人就應該一輩子在一起。」
林潮生輕嘆了一聲，眉目裡帶著妥協和絕望。
「可有些愛，從一開始，便是註定愛而不得的，就像雲泥之別。柚子小姐，你想過我喜歡她的後果嗎？
我與她身份懸殊，她跟著我在這亂世里要為一口米一口菜擔憂，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你是知道她性子的，狗叫都能驚上半小時的，她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她若嫁得個門當戶對的人，雖談不上喜歡，可一輩子能安安穩穩，衣食無憂。不受戰亂動盪，兒孫滿堂。」
將自己的茶杯添滿，「我喜歡她，便要為她打算為她擇一條很好的路。」
小柚子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理髮館的。
只記得林潮生的低聲祈求，「所以，別告訴不清，求你。」
十六歲的小柚子從林潮生和易不清身上學會了一個道理，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而後，小柚子便沒再攛掇過易不清的婚事。
六月底，易不清最終還是嫁去了許家。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小柚子再沒見過易不清，只是從六姨太的嘴裡偶爾聽得幾句。
瞧著忙碌的工匠進進出出的提著工具，小柚子有些好奇。
「你們這是幹什麼？」
下人瞧見她過來，「老夫人吩咐，將廢墟拆開，重新修出一座新房來，聽說年底有客人來。」
看著四處都是焦炭廢墟，小柚子往裡走。
「這大火燒的有些厲害，啊！」
磕磕絆絆的往前走，似乎是將什麼踩塌了，徑直掉了下去。
咚一聲，摔的小柚子七葷八素的。
睜眼瞧見幽深漆黑的四周，略微放著些東西。
「密室？」
艱難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聽得上面的聲音。
「小夫人，小夫人，您沒事吧！」丫鬟聽見聲急忙趕來。
小柚子搖頭，「我沒事！」
丫鬟道，「我這就叫人去！」
小柚子立刻道，「先別，給我找幾個電筒來！」
有了光線，密室的一切都清楚了起來。
密室里，大大小小放著十幾個箱子，或放雜物，或是放了些衣服首飾，竟還有些字畫。
「咳咳！」將灰塵拂去，小柚子發現了一本手抄的法華經，字體十分秀麗好看。
翻了幾頁，小柚子愈發覺得這字有些眼熟，「等等，這不是和鴻盛理髮館那個名冊裡面的字一樣嗎？」腦子會想起那個叫蘭芝的筆跡。
激動之餘，書里的項鍊掉落在地。
小柚子俯身撿起來，打開，竟是一副小相掛鏈。
小柚子覺得畫上的兩個女人有些相似，特別是身形。
仔細看到右邊穿蘭草旗袍的女人，嚇了一跳，這不是上次買橘子的那個女人？
再去書堆里翻找，似乎便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小柚子只得一直往前走，竟發現密室連通著外面的一口廢井，微微嘆了一口氣，抓著廢棄的繩子努力的向上爬。
春鳴瞧著灰頭土臉的小柚子，著急道，「小夫人，您這是又被土匪打劫了？」
白澤叼著一根草，枕著樹上，「拉倒吧，她這名氣還有哪個不長眼的土匪敢打劫她？
八成是掉垃圾堆里了！」話裡帶著幸災樂禍。
小柚子將頭上的枯樹葉扒拉下來，「我從四姨太的密室鑽到了外面大街上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