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花開並蒂疊高高,論資排輩兩女爭吵
山谷清幽,寒潭如碧。
靈石潭位於深山幽谷中,平日鮮少有人涉足,周遭山林密集野獸橫行,偶有獵戶前來打獵。
清晨細雨未停,身披蓑衣的老獵人背著弓箭,從山林中行來。
老獵戶剛剛靠近寒潭,正欲搭箭射殺潭邊野兔,平靜如鏡的湖水忽然沸騰,一條龐然大物沖天而起,掀起滔天巨浪。
「嘩啦啦——」
浪花如赤練嘩啦作響,水聲竟如驚雷,野兔受驚竄進山林,很快便消失在茂密林間。
待水聲消失後,老獵人身影消失不見,潭水又恢復往昔寂靜,唯獨深山幽谷中的花叢,頹敗地被打濕在地。
寒潭深處,一條白色身影朝著下方遊動,似一條巨大白蟒詭異陰邪,它的腹部微微鼓起,遊動速度極快。
在寒潭下方幾十丈的潭底,建造著一座奢華洞窟。
洞窟由山石打造,綿延幾十里,與地下海域相通,洞窟入口處有一青色大門,此時高大石門「轟隆隆」打開。
那條白蟒般的身影在進門瞬間,便化作一位年輕女子。
女子神色陰鷙,一襲銀色長袍華美無雙,裸露在外的手臂覆蓋銀色鱗片,唇邊還沾著幾抹血絲,她舔了舔血跡,有些意猶未盡。
女子剛剛邁步進來,便聽到洞窟深處傳來怒吼聲。
女子皺起眉頭,連忙朝著洞窟深處奔行。只見洞窟大殿之中,一位身著白袍的老者,正抱著一盞燈捶胸頓足,悲憤交加。
在老者身側還有位老婦,老婦體態肥胖,脖頸間有兩片銀鱗,亦神色悲悽,見女子歸來,悲痛道:
「龍素,你的兄長前去燼海,給那頭野種祝壽,但他的魂燈滅了…」
若是陸斬在此,定能憑藉眉眼分辨出,這便是靈石潭老蛟的家人。
魂燈並不是罕見物件,世家大族皆有此類手段,用來感知族人安危。
魂燈滅,說明魂燈主人身亡。
被叫作龍素的年輕女子,聞言愣了愣,而後渾身顫抖:「燼海那頭野種,把大哥殺了?他怎麼敢的?!」
抱著魂燈哭泣的老者咬牙冷笑:「就算給那個野種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你大哥下手!只怕是贐海出了變故,你大哥受了連累。」
說罷,老者雙眸血紅,咬牙道:「靈石潭蛟族發展至今,血脈雖已凋零,但卻不是軟骨頭,不管是誰殺死的我兒,此仇必報!只可恨…我兒連後嗣都未曾留下,莫非是天要亡我族嗎?!」
「……」
老婦聽到這話,更加痛心疾首。
龍素悲痛欲絕,雙手卻摸向腹部:「父親母親,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已經懷了大哥的孩子。」
老者動作一滯,猛地抬頭:「此言當真?」
龍素泫然欲泣:「蛟族誕育後代艱難,我跟大哥一直在努力。原本想給父親母親一個驚喜,倒沒想到大哥竟然…竟然被人害死!」
靈石潭蛟族乃天生地養的蛟龍,對血統頗為看重。
上古時期,蛟族皆跟同族通婚,以此保障血脈純正。
可是時間輾轉滄海桑田,靈石潭蛟族幾近滅絕,為了保證蛟族血統不被混淆,只得將繁衍重任交到靈石潭蛟王跟龍素這對兄妹身上。
只是,實力越強的種族,誕育後代便越困難。龍素跟靈石潭蛟王成親已久,卻始終沒能誕育子嗣。
如今努力上千年,終於有喜,可靈石潭蛟王卻被人殘害。
喜事喪事同時臨門,令人難以接受。
老者越想越氣,他猛地站起身子:
「既然我族已經有後,我便再也沒有顧忌。造化境的蛟王被殺,簡直是我蛟族奇恥大辱,我必將兇手抽筋剝皮,祭奠我兒英魂!」
老婦亦是攥緊拳頭,咬牙切齒:
「暫且先看看贐海那頭野種死了沒,若是野種沒死,先殺野種祭旗。若是野種死了,咱們便要當心些,只怕對方實力強橫。」
老婦本就厭惡燼海龍君,如今更是深惡痛絕。
燼海龍君血脈存疑,向來不被蛟族接納。這次大張旗鼓賀壽便罷,她兒還因此送掉性命,老婦更加記恨燼海龍君。
老者目光猙獰:「此事我已有打算,不管是人是妖,我們都無須顧忌。人族雖然不乏強者,可我蛟族也不是吃素的,咱倆昨日剛破境造化境巔峰,正是報仇好時機。」
龍素悲痛欲絕,若非顧忌腹中胎兒,她恨不得立即手刃仇家。
老婦知道女兒傷心,安撫道:「此事你不必理會,我跟你爹自會為你哥哥報仇。你已經有了骨肉,便要多補補身子,我與伱爹先去幫你抓幾十個修者過來!」
「此舉怕是不妥!」龍素連忙道:「兄長大仇未報,若是引起其他修者注意,那就不好了。」
老婦安撫道:「無須擔心,近日我聽說在封魔墟的沉眠谷中,有東西在那作祟,吃了不少修者,我與你父渾水摸魚即可。」
龍素這才放下心來。
蛟族低調行事許久,她不想出頭冒尖,偶爾吃點路過的人族就好。如今大哥又已去世,她心底更加不安。
可是孕育後代需要大量真炁跟營養,人族修者乃是最好的養料。
既然父母已有渾水摸魚之法,龍素也便沒有阻止。
只是想到大哥身亡,龍素雙眸變得血紅。
若有機會,她定要親手手刃賊子!
……
時光匆匆,轉眼日上三竿,狄闊城仍舊細雨綿綿,陸斬三人身著蓑衣離開客棧,悄然朝著朝風城而去。
御劍速度不慢,斜風細雨拂面。
相較於從前的鬥嘴打鬧,今日三人隊伍氛圍有些怪異。
凌仙子白衣勝雪,輕紗白裙只在裙擺處點綴幾朵紅梅,修長身段兒立在劍首,氣質不染纖塵。
但凌皎月今日心情不佳,眼眸媚意猶存,雙頰坨紅,可卻殺氣騰騰。就算帶著冪籬,也遮不住那股想刀人的氣息。
陸斬嫐坐在中間,沉默不語。昨晚疊高高確實痛快,但逐漸冷靜後,凌仙子跟姜姜顯然很難接受。
思至此,陸斬瞟了眼身後。
姜凝霜站在劍尾,懷中抱著小白,也不吱聲,白嫩的小臉緊緊繃著,眼神的情緒變幻無常。
時而痛快、時而後悔、時而羞愧。
姜凝霜咬著銀牙,難得沉思。
雖然已離開客棧,遠離了案發現場,可昨夜的事情仍舊曆歷在目。
她被凌皎月挑釁,便跟陸斬一拍即合。後面又想拉凌皎月下水,便給凌皎月下藥,當時看凌皎月那副模樣,她還覺得痛快。
可現在冷靜下來後,姜凝霜越品越覺得尷尬。
她跟凌皎月自幼不和,雖不至於是生死相向,卻也是相互看不順眼。就算跟著陸斬一同前往南疆,兩人關係也就平平無奇。
可經歷過昨夜事後,她們關係就變味兒了。
從平平無奇的死對頭,變成了並肩作戰的戰友。
再像以前那樣裝作不熟,也裝不像了,她們連彼此各自模樣都見識過了。
「唉……」
姜凝霜將下巴磕在小白身上,幽幽嘆氣,大眼睛有些無神,神遊天外。
凌皎月聽到姜凝霜嘆氣,心底覺得姜凝霜不識抬舉。昨夜不管是心甘情願還是半推半就,總之她們兩個有了革命友誼。
但姜凝霜卻不肯主動開口打破僵局,明明是姜凝霜對她下毒的。
凌皎月本就自視甚高,發生這種事,她心底尷尬不已,自然不肯先開口聊這事,便默默加快御劍速度。
「誒?」陸斬克服恐高很久了,可忽然加速還是有些頂不住。
姜凝霜猛地回神,顧不得想三想四,脫口而出道:「你忽然加速做什麼?想謀殺親夫?」
凌皎月默默放緩速度,見尷尬氣氛被打破,她索性直接道:
「既然你開口了,就聊聊昨晚的事。我知道你是為了觀棋好,昨晚也已經都那樣了,覆水難收。」
「咱們既然都是觀棋的女人,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此後共同輔佐觀棋。這樣,你喊我一聲月姐姐即可。」
凌皎月嗓音淡漠,負手而立。
「?」
姜凝霜抱著小白,那雙杏仁眸瞪得老大:「你說啥?」
姜凝霜懷疑自己聽錯了,對於昨晚的事情,她本來也覺得尷尬。
可是轉念想想,大家關係親近也是好事,畢竟都是觀棋的女人,就算回到中原,也免不了要見面的,關係融洽總比劍拔弩張好。
問題是…月姐姐是什麼意思?
這才哪到哪,凌皎月還想做大的?
姜凝霜柳眉倒豎,嬌聲道:「你這叫什麼話?明明是我跟觀棋先開始的,你是後來者,就算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當姐姐。」
凌皎月不急不躁道:「我知道你跟觀棋有段過去,在東海仙島時,觀棋就跟我說過這事。有些事情要講先來後到,但有些事情講這些沒用。」
「……」
姜凝霜水汪汪的杏眼輕顫,就算她在某些事上十分愚鈍,卻也明白凌皎月的意思。
這意思分明是——我跟觀棋雙修時,觀棋就跟我說了所有事,若是我不答應,觀棋回家就得把你甩了。
姜凝霜顧不得尷尬,她站起身道:
「觀棋哄你兩句你還當真了?昨晚你跟條死魚似的,每次都是我主動出力,你還好意思稱姐姐?」
凌皎月美眸微動,沒心情談論「誰出力多」這個事兒,她看向陸斬:「哄我兩句?」
「咳咳咳——」
坐在中間的陸斬忽然猛地咳嗽兩聲,撫著心口,像是又暈劍了,一副突發惡疾的慘白模樣。
凌皎月見過陸斬暈劍的樣子,眼下陸斬模樣不似作假,她連忙放緩速度,朝著姜凝霜道:「愣著幹什麼?你不是醫師嗎?」
「啊?哦…對!」姜凝霜忙地回神,將跟凌皎月的恩怨放在一邊,急忙掏出小藥箱找藥。
「……」
陸斬幽幽鬆了口氣,同時惦記朝風城的事情。
世玉乃是狐族,擅長山野奔行,不知已經到了何處,雖有盜聖跟著,但他們也不好落後太多。
再者,只有碰到正事,凌皎月跟姜凝霜才沒工夫鬥嘴。
陸斬半躺在姜姜懷裡,頭枕著軟綿綿的山坡,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
「嗖嗖嗖——」
狄闊城五百里外,某座茂密山林中,一道白影自山林深處穿行,白影速度極快,連殘影都未留下。
待行至一柱參天巨樹旁,白影停下腳步,搖身一變成位少女。
少女身著黑袍,指甲寬的紅綢飄帶系在發間,背負長兵,赫然是隱姓埋名的青丘帝姬。
塗山世玉手中拿著一張地圖,細細觀摩後,便雙手合十,迅速捏出法訣,一道流光自指尖衝出,朝著前方山林跑去。
不消片刻,一個黑衣人踏風而來,待行至塗山世玉跟前,便雙膝跪地,抱拳行禮:「屬下見過帝姬。」
塗山世玉背負雙手,擺出帝姬威嚴:「朝風城情況如何?」
黑衣人微微低頭:「屬下前天收到帝姬傳信後,便在朝風城展開調查。」
「目前唯一疑點,便是封魔墟。據說近日封魔墟常有修者失蹤,不知道跟帝姬要查的事情有沒有關聯。」
「可惜朝風城戒備森嚴,屬下怕引起他人注意,不敢深入調查,但封魔墟有問題是肯定的。」
「……」
塗山世玉緩緩踱步,層層疊疊的黑色紗裙隨著步伐律動,裙角繡著的幾朵墨梅,時不時泛起螢光。
她略微思忖:「南疆戒備森嚴嗎?」
「不錯,許是因為蠱蟲異動緣故,朝風城明顯比從前森嚴。」
「……」
塗山世玉抿了抿唇,她身為青丘帝姬,能用的兵馬不計其數。
可尋找神石事關蒼生,塗山世玉不敢大意,只敢動用幾位心腹。再加上青丘狐特徵明顯,若是朝風城戒嚴,確實不好調查。
見帝姬不語,黑衣人又繼續道:
「帝姬,封魔墟面積很大,外圍雖然是繁華城鎮,裡頭卻依舊是深山老林。最近修者失蹤越來越多,逐漸引人注意,有人覺得裡面藏著秘密。」
「如今朝風城出現不少僱傭隊,想一起前往封魔墟一探究竟,這會不會破壞帝姬計劃?」
「……」
塗山世玉眯起眼睛,搖頭:「無妨,那些雜魚能成什麼事?」
她感知朝風城地脈有異,懷疑跟神石有關,這才讓下屬追查,順藤摸瓜查出封魔墟,可惜人手有限,無法深入封魔墟調查。
既然有人願意做墊腳石,塗山世玉自然不會介意。
「你小心行事,繼續暗中調查朝風城,」塗山世玉又囑咐幾句,這才打發走下屬。
待下屬走後,她重新拿出地圖,目光落在封魔墟位置。
上古蜃魔隕落之地,接連修者失蹤…莫非蜃魔死灰復燃?
修煉到那種境界的魔頭,想要徹底殺死很難。
據傳上古時期,許多魔頭哪怕被滅數千年,仍舊能夠憑藉一絲絲神識復甦。
當然,此舉十分困難,並且需要外物幫助,成功機率很低,久而久之便成了「理論知識」。
亦或者…有人想拿封魔墟做掩護,在裡面作惡…
塗山世玉思緒紛雜,她將地圖收起,身影消失在林間。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她總要去封魔墟走一遭。
在塗山世玉離開不久後,又一道身影來到那株古樹下。
盜聖啃著用千年魚油烤制的香酥靈鳥腿,將爬上腳踝的蠱蟲震成飛灰,皺眉道:
「這些狐狸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御風不比在林間穿行快活?遍地都是蠱蟲,噁心不噁心?這活兒實在辛苦,得找阿瑤多要點經費…」
……
兩天後。
一架飛劍停在朝風城門外,連綿青山被薄霧籠罩,城池坐落在群山之間,氣勢宏偉,遠遠望去如墨染丹青。
城門處停著幾隻神駿非凡的靈獸,旁邊站著三位修者,皆是中年模樣,身著灰袍,木簪挽發,背負長劍。
「這就是想探索封魔墟的隊伍?」
凌皎月面容隱藏在冪籬下,腳步從容優雅,抱劍跟在陸斬身側。
陸斬點頭:「應該是。」
在昨天夜裡,陸斬收到來自盜聖的傳信。
言稱塗山世玉盯上封魔墟,將入封魔墟調查。
並且,近日封魔墟修者失蹤數量暴增,已接連五十六名修者出事,有人覺得封魔墟中藏著寶藏,花大價錢僱傭傭兵前往探索。
塗山世玉決定將這些人當做墊腳石,混入其中前往。
陸斬本想低調調查,可變故來得突然,原本在封魔墟失蹤的修者寥寥無幾,並不引人注意,誰料現在竟如此誇張。
就算是想遮掩,也遮不住。
既如此,陸斬跟塗山世玉同樣打算,先組隊進去再說。
根據盜聖消息,僱傭隊伍會在城外召集修者,陸斬這才徑直來到城外,果然碰到了隊伍。
思索間,三人邁步行至近前,陸斬揚起微笑,開門見山道:「三位兄台,可是準備探索封魔墟?」
為首的中年劍客回頭看來,便見一襲玄衫的青年邁步而來。
陸斬早已易容,不過易容後的相貌仍舊俊美。再加上殺伐積攢出的氣勢,此時雖然在笑,卻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中年劍客略微打量:「我們確實想去探索封魔墟,但卻不是傭兵。若你是衝著賺銀子來的,只怕要失望了。」
言罷,中年劍客落在陸斬身側兩位抱劍侍女身上。
有侍女跟著出行,自然不缺銀兩,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
陸斬有些意外:「哦?在下乃是從狄闊城而來,說此處有僱傭兵探查封魔墟…」
中年劍客淡聲道:「兩天前確實有很多僱傭隊伍,可惜在昨天便傳來噩耗,一共五十人全都死在封魔墟,命燈都滅了。」
「……」
陸斬心底驚訝,封魔墟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以前好歹狗狗祟祟,如今竟然如此明目張胆?
就算南疆沒有鎮妖司,可不代表南疆官員是死人。
中年劍客略微沉吟,繼續道:「那兩支隊伍門檻,最低都是玄妙境後期修者,領隊甚至是半步造化境界。」
「他們全死在裡面,可見裡頭的東西,實力至少是造化境中期。原本興致勃勃的家族跟傭兵,全都退縮了,就算裡面藏著寶貝,也得有命拿才行。」
中年劍客顯然是話事人,他說話的時候,其他兩位劍客並沒有插嘴。
陸斬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三位前輩不怕麼?」
中年劍客忽然笑了,笑完又壓低聲音:「自古富貴險中求,如今沒人跟我們競爭,何樂而不為?」
「況且,我們隊伍有四人,皆是半步造化境。再加上這些代步靈獸,屆時就算真有危險,我相信也能跑掉。」
中年劍客神色平靜,眼底滿是志在必得之態。
陸斬沒有完全相信對方,既然判斷封魔墟有造化境中期的東西,半步造化境界,去有什麼用?
送菜嗎?
除非對方底牌很足。
思至此,陸斬微笑道:「能不能算上晚輩跟兩位侍女?」
事出反常必有妖,封魔墟是必須進去的。
可陸斬對南疆諸多事都不了解,僅僅是養蠱便神秘莫測,跟著本地人前往,是最好選擇。
中年劍客皺眉道:「我們的隊伍門檻,必須是半步造化才行。」
「……」
陸斬稍微露出些氣息,笑道:「晚輩就是半步造化境,只是出門在外,習慣隱藏實力。」
中年劍客看向站在兩旁的侍女,道:「她們兩個不是。」
「無妨。」陸斬微笑道:「晚輩能一打三。」
中年劍客顯然不信,眼神中的探究不言而喻。
站在右側的劍客,小聲道:「這兩日封魔墟死人太多,根本沒人願意前往。好不容易有三個,師兄別猶豫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陸斬安靜等待他們商量,對方猶豫十分正常。封魔墟裡面出現異動,誰也不想帶著拖油瓶。
略微思索,陸斬又道:「如果三位前輩不介意,晚輩可以證實一下實力。」
「嗯?」中年劍客眯起眼睛:「如何證實?」
陸斬捋起袖子,將手掌露出來,禮貌問道:「前輩想一起試試,還是一個一個來?」
「……」
中年劍客確實不願帶著玄妙境侍女,可眼下看陸斬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倒是有些猶豫。
對方顯然很有自信,否則不會大放厥詞。
中年劍客都一把年紀了,若是被晚輩一個大嘴巴子抽飛,他也不用去封魔墟了,丟人都能丟死。
中年劍客乾咳兩聲,道:「算了…既然你對自己實力自信,那便一起去吧。不過若是碰到危險,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們。」
陸斬微笑點頭。
「不是…寵物也帶著嗎?」中年劍客指了指小白。
陸斬認真道:「她離不開我的。」
「也罷…算上你們三個,我們隊伍共七人,可以出發了。」說完,中年劍客朝著後面喊道:「阿塗姑娘,出發了。」
一陣清風拂過,自遠處城牆飛掠來一道俏麗身影。
女子身著雪色紗裙,周身不染纖塵,腰肢盈盈一握,用白色腰封束起,勾勒出豐腴飽滿的胸脯,臉蛋艷而不妖,卻帶著股純欲勾人氣質。
「……」
女子在看到陸斬的瞬間,神色顯然一怔,俏臉露出幾分尷尬,渾然不似贐海時的英姿颯爽。
陸斬亦有些驚訝,塗山世玉換了裙子,他差點沒認出對方身份。
倒沒想到,在那身英姿颯爽的黑袍下,竟裹著如此火辣的身軀,她本就是九尾狐,說話行事無需刻意,便會自然而然帶著股媚態,跟著黑袍時的桀驁不馴截然不同。
陸斬眨了眨眼:「這便是半步造化境的姑娘?」
「咳……」塗山世玉乾咳一聲,她深知世人對美人多些偏愛,這才換上雪色長裙,做出人畜無害模樣,不料會碰到陸斬。
兩個雖然不熟,但知道彼此實力,她怕陸斬拆穿,忙道:「我叫阿塗,閣下如何稱呼?」
陸斬露出微笑:「在下陸小鳳,亦是半步造化修者。今日我們一起組隊進封魔墟,還請大家多多照應。」
中年劍客拍了拍胸脯,道:「我叫陳一劍,這是我的二師弟跟三師弟,陳二劍跟陳三劍。我們來自太劍門,向來最講義氣。多餘的話不說,待會你們要是不幸遇難,看哥幾個表現!」
陳二劍嚴肅道:「不錯,我們太劍門哭墳都是最專業的,嗩吶演奏還得過獎。」
陳三劍皺眉道:「說這些做什麼?晦氣!就不能私下說嗎…」
「……」
陸斬眼角抽了抽,你們這畫風變得也太快了吧?
剛剛的那股子仙風道骨的氣質呢?
*
PS:家裡事多,更新晚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