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元神雙修自由…誰是正房？

  窗外夜雨打芭蕉，山林隱在夜色中，如黑色的鬼影靜默。

  此時若說些妖邪之事，定代入感十足。

  可驛站里的氛圍卻有些奇怪，周子楓瞪著自己同伴，瘋狂暗示。

  陸大人風評不佳，在外面說兩句陸大人就算了，現在居然扯上了大司主跟楚小姐，這是活膩了嗎！

  王子俊沒看懂周子楓的暗示，他道：「你瞪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

  「休得胡言亂語，你喝醉了。」周子楓拉了拉王子俊，希望他清醒點。

  王子俊眨了眨眼，不知是被周子楓勸住了，還是酒醒了幾分，他沒再言語。

  小楚卻氣得嘴巴鼓鼓的，她蔥白的手指指著王子俊：「沒錯，你不要胡言亂語，楚小姐怎會倒追陸斬？她跟陸斬乃是朋友，千里奔襲乃是為了朋友義氣，難道講義氣也有錯嗎。」

  小楚很不高興，她撅著嘴巴，滿臉怨氣。

  沒想到路過荒山野村，竟然也能聽到關於自己的八卦，若是正經八卦還好，偏偏是說她倒追陸斬。

  若她一人在此，或許對此不屑一顧，並不會搭理王子俊這等凡夫俗子，可現在陸斬在旁邊坐著，她本能地想要表態，給自己挽尊。

  她明明是為了義氣才去的東海，根本不是因為男女之情！

  「義氣？男女之間哪能有那麼多的義氣？」王子俊根本不信。

  「伱再說試試看？」楚晚棠眯著眼睛，更生氣了。

  若不是不願引起轟動，小楚很想露出真容，跟這個傢伙辯論辯論，難道她本人說的話，還沒有傳言可信嗎？

  周子楓見楚晚棠神色不對，忙地拍了拍王子俊的胳膊，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再說就要出事了。」

  出身江湖的人都會察言觀色，剛剛周子楓並沒在意楚晚棠，只以為是行商或者農婦。

  可現在看到楚晚棠表情，跟周身逸散的涼意，周子楓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普通人哪有這等氣勢？

  別是碰到了什麼大人物！

  周子楓忙地站起身，朝著楚晚棠拱了拱手，賠笑道：「姑娘別跟他計較，他喝了點酒心底沒有數，等他明天酒醒，我定讓他為自己的言論道歉，不管是陸大人，還是大司主跟楚小姐，都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豈容他人詆毀？」

  「哼，這還差不多！」楚晚棠心底不忿，但看到周子楓態度良好，也不願意斤斤計較，瞪著眼睛坐在椅子上。

  陸斬端著酒杯微笑，頭也不回地問道：「我從金陵來，怎麼不知道陸大人還有徒弟？」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正式成為他的徒弟。」王子俊振振有詞：「當初在平風嶺道觀，我曾受到過陸大人點撥，他說我沒有修煉根骨，但後來我仔細想想，若我真的沒有根骨，他何必跟我這個小角色搭話？他說我沒有根骨，定是為了考驗我，看看我是否有恆心。等我斬了這個妖孽，便是最好的拜師禮。」

  陸斬微笑不語，只是嘆氣。

  世間人總喜歡求得不到的東西，感情是如此，修煉也是如此。

  他當初跟王子俊攀談，純粹是因為破廟無趣，大家萍水相逢也是緣分，閒著沒事聊幾句罷了。

  沒想到倒是讓王子俊誤解。

  「子俊，你快閉嘴吧。」周子楓有些尷尬，埋怨地看了眼自己的同伴，覺得同伴自作多情。

  當初在破廟碰到陸斬時，他們根本不知陸斬真實身份，王子俊也沒有非分之想，甚至決定踏踏實實生活。

  可後來到達金陵後，他們看到有人在畫陸斬畫像，這才知道破廟碰到的人，居然是鼎鼎有名的鎮妖司天驕。

  王子俊因此改變想法，他覺得按照陸斬的江湖風評，那是位亦正亦邪的人物，看人肯定是鼻孔朝上的，沒道理會跟他這種小人物攀談。

  除非是看他有慧根，所以才跟他交流，所謂的「沒有根骨」，肯定是為了考驗他。

  王子俊開始學習陸斬斬妖除魔，碰到不平事也會出來吼一聲，在他看來，這都是修仙路上的考驗罷了。

  王子俊嚷嚷道：「我沒有喝多，這是真的，若不是看我有慧根，陸大人怎會跟我這種小角色說話？」

  「也許是因為無聊呢？」陸斬道。

  「不可能的，那樣的天驕，就算是無聊，也不可能跟我這種人說話，除非我有慧根。」

  「若你沒有呢？」

  「若我沒有修煉慧根，天驕又怎會跟我說話？」

  「因為陸斬閒的。」

  「不許你如此說陸大人！」

  「……」

  陸斬嘆了口氣，相對於周子楓而言，王子俊性格爽朗，可惜想要修仙的念頭太大、太深，已經烙印在他的腦海中，成了心魔。

  氣氛倏然沉默下來，周子楓覺得尷尬，楚晚棠覺得生氣，陸斬覺得無奈。

  只有驛長覺得開心：「剛剛這位少俠的話我都聽到了，您真的受過陸大人點撥？」

  「那是當然的。」王子俊拍了拍自己的劍，頗有種豪氣干雲的恣意：「落霞村的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自己查出來，將妖孽趕走，若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我怎配修仙？」

  陸斬端著碗，卻未喝裡面的酒，眼角的餘光看向驛長。

  驛長滿臉難色，頗有些欲言又止，他咬牙道：「其實是不是妖怪還很難說，否則我們早就報鎮妖司了，可這件事怎麼想都不覺得像是妖怪。」

  楚晚棠顧不得生氣：「這麼說村子裡還真的有古怪？」

  她開始惦記火鍋涮蛇肉，口水都開始分泌。

  驛長將門關好，又多加了兩道門閂，才道：「我看諸位都是有些本事的，既然你們問，那老夫就說了，你們就當聽個笑話，至於是不是妖怪，自己判斷。這件事，還要從一個月前開始……」

  陸斬將酒一飲而盡，慢條斯理地吃著栗子燉雞，聽著驛長沙啞的聲音在黑夜迴蕩。

  「我們落霞村雖距離城鎮頗遠，交通閉塞，但山里物資豐沃，狍子野兔遍地都是，河裡隨處下個舀子，都能吃個兩頓的，村子雖不富裕，卻也生活滋潤。」

  驛長點了顆捲菸，嘆了口氣，繼續道：「今年秋天來得早嘛，天兒也比往年涼，山里更是早早降霜，植物都被凍得提前枯了，那些狍子兔子也見不到了，都打洞提前冬眠去了，山裡頭的大東西就找不到吃的了。」

  「一個多月前，村子裡少了兩隻小牛犢，我們根據痕跡判斷，約莫是山裡的老虎出來覓食了……」

  正常情況下，山裡的老虎輕易不會出山，它們的食譜就是山裡的動物，除非是太餓了或者成精了。

  今年秋天來得早，天氣涼得快，山裡面比外面更冷，那些野味都貓起來，老虎沒辦法，這才下山找吃的。

  落霞村的人大都是靠打獵為生，身為老獵戶，都知道老虎的脾性，這肯定是餓急了才會下來，他們上山打獵這麼多次，給老虎吃兩個牛犢也沒什麼。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夜晚老虎又來了，這次還帶著一隻母老虎，又盯上了村子裡的牛。」

  「按照我們本意，是不願意跟老虎為敵的，因為這東西有靈性，極易成精，得罪了沒必要，可能還會遭到沒完沒了的報復。」

  「況且，祖輩告訴過我們，說老虎靈性極強，會約束山中其他野獸，不讓那些野獸下山，我們村子如此安寧，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多虧百獸之王震懾山里野獸。」

  「但我們這些老人不管，村子年輕人卻坐不住了，他們年輕氣盛，看到老虎又來吃牛，心底不忿，抄起來傢伙就打那兩隻老虎，他們都是打獵老手，經驗足，躲在樹上射箭，沒多大會就射中母老虎了…」

  說到這裡，驛長滿臉無奈：「說句殘忍的話，若他們真的能打死老虎，這還算好的，可偏偏讓那兩隻老虎跑了…自那後村子裡便開始時不時有人失蹤。」

  落霞村本身就不大，有人失蹤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可就算大家十分小心，也總是防不勝防。

  最初村子裡懷疑是老虎來報仇了，便自發組成護衛隊，每晚在村子裡巡邏，但巡邏大半個月，晚上都沒見半點動靜，卻照舊有人失蹤，大家判斷，人是白天失蹤的。

  「白天失蹤就不好辦，因為人總是要吃飯幹活的，大家不可能坐在家裡坐吃等死，為了安全起見，大家開始成群結隊出行，互相有個照應。」

  「但就算這樣，還是有人失蹤……」

  「若說是妖怪吧，妖怪不都該是翻雲覆雨的嗎？若真的是來復仇，我們也攔不住，沒道理隔三岔五地叼人…」

  驛長說到最後也有些無奈，山裡頭物資豐饒，野獸叼人這種事情，已經幾十年沒發生過了。

  「不是所有妖怪都會翻雲覆雨的，絕大部分妖怪都是小妖，並沒有太大本事。」陸斬解釋道，心底判定或許真有妖怪作祟。

  驛長詫異：「話本里寫的妖怪，全都是翻雲覆雨的哩……」

  陸斬沒說話，卻意識到一個問題，關於妖魔的知識點，還需要朝著民眾普及。

  一些剛剛成精的妖，根本沒那麼多本事，稍微用點技巧就能克制。

  若是大家能掌握關於妖物的基本知識點，或許生活會更愜意些，依靠鎮妖司固然也可以，但這種事情多了，鎮妖司難免疲乏，時間久了，就怕消極怠工。

  「那是話本故意誇大，厲害的妖物確實很多，但不是所有妖物都是厲害的。」楚晚棠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她又問道：「既然這件事如此嚴重，你們怎麼不報鎮妖司？」

  「因為不確定是不是妖。」驛長道：「像這種事情，按照正常流程，總要先讓捕快們來看看，捕快們解決不了，然後再找鎮妖司。」

  楚晚棠皺眉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子俊卻拍著桌子道：「放心吧，不管是野獸還是妖怪，明天你且看我的吧，我師傅師娘都是天驕人物，我也不能落後！」

  驛長原本不相信王子俊，覺得他在吹牛，可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樣，心底倒真的信了幾分，驛長握住王子俊的手：「那就有勞壯士了。」

  這種被信任的滋味，令王子俊有些飄飄然，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做好事，原來做英雄的感覺這麼爽。

  小楚卻有些忍無可忍：「誰是你師娘？」

  「當然是凌仙子。」王子俊喝了些酒，說話有些跑偏：「雖說楚小姐倒追我師傅，可惜我師傅在東海跟凌姑娘情定終身，楚小姐就算是倒追成功，只怕也做不了正房…唔！」

  王子俊還沒有說完，嘴巴便被周子楓捂住。

  「抱歉，子俊他喝多了！」周子楓原本還以為王子俊有些理智，可聽到這句話後，就知道王子俊理智沒了。

  他拉著王子俊就朝樓上走，臉色很不好看。

  殊不知禍從口出，這些言論不管傳到楚小姐還是凌仙子耳朵中，王子俊都沒好下場。

  仙子們豈能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的？

  私下說說還好，當著外人面胡言亂語，不是找死嗎？

  周子楓不顧王子俊反抗，不由分說將他拉走。

  「噫…沒想到這少俠知道得這麼多，看來是有點本事的。」驛長卻愈發覺得王子俊有點東西，說的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

  楚晚棠冷哼：「誰知道是不是嘴皮子厲害，若真是妖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驛長看了眼楚晚棠，覺得這婦人說話不好聽，可顧客是上帝，他不敢置喙，只是笑笑。

  「走吧，別生氣了，該睡覺了。」陸斬勸了句，他吃得差不多了，沒了熱鬧可看，他也起身上樓。

  楚晚棠卻不走，她坐在凳子上，氣得吃不下飯，可當她聞到栗子燉雞的香味時，她又覺得自己餓了。

  算了…先吃飯再說，楚小姐如是想。

  ……

  鄉野驛站雖不繁華，卻景色秀麗空氣新鮮。

  陸斬站在窗前，一陣涼風攜卷細雨吹拂而來，令他的酒意清醒幾分。

  隔壁傳來動靜，陸斬支起耳朵聽了聽，周子楓正在訓斥王子俊，王子俊不清醒，周子楓就朝著他頭上澆了涼水，王子俊立刻清醒了，然後開始扇自己巴掌，後悔喝點酒就胡言亂語。

  「嘖…酒品不好還喝酒，若不是我肚量大，只怕你怕是無命離開嘍……」

  陸斬背負著手看風景，心底思索要不要給他點教訓，但轉念想想又覺不用，對方酒後失言，並非大奸大惡之輩。

  況且，或許這傢伙明天就會倒霉。

  落霞村的事情有些奇怪，說不準真有妖物作祟，像王子俊這樣的普通人，豈能是妖物對手，讓他吃個教訓也好。

  「哐哐哐—」

  敲門聲忽然傳來，打斷陸斬思緒。

  陸斬快走兩步打開房門，就看到小楚冷著臉站在門外，平坦的胸脯一起一伏，顯然還在生悶氣。

  方才王子俊說的那番話，讓小楚十分不高興，吃飽喝足後，小楚精神倍棒，更氣了。

  「你怎麼來了？」陸斬側身讓她進屋。

  楚晚棠坐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猛地站了起來：「我能不能去給他一劍？」

  「你跟他計較什麼？天底下這種人多的是，難道還都想殺了？」陸斬並非心慈手軟，而是沒必要，對方罪不至死。

  可看著小楚委屈的模樣，陸斬安撫道：「放心吧，他自有教訓。」

  小楚是個聰明人，她立刻明白「教訓」是什麼，卻覺得不夠：「不行，我還是想給他兩劍。」

  「你給他兩劍他就死了。」

  「那一劍？」

  「一劍也會死。」

  「半劍行不行？」

  陸斬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真是難得看到你如此生氣，要不要用用玉佩，進入賢者模式？」

  「什麼是賢者模式？」

  「就是無欲無求的淡然狀態，這是個極其高深的境界，沒有外物幫忙下，只有天賦異稟之人才能領悟。」

  「我才不要！」

  「你今晚怎麼氣性這麼大？」陸斬覺得有些不對，小楚平時不會如此動怒。

  「哼，誰讓他拿我跟凌皎月比較…」說到這裡，小楚忽然看向陸斬：「所以，在你的心底，凌皎月是正房嘍？」

  小楚眯著眼睛，她向來心高氣傲，凡事不爭饅頭爭口氣。

  王子俊的話讓她有些煩，她忽然想聽聽陸斬的想法。

  陸斬神色忽然有些複雜，他拎出來御雷梅花槍就朝著外面走。

  「你幹什麼去？」楚晚棠拉住陸斬胳膊。

  「你不是想給他一劍嗎？」陸斬嚴肅地道：「我現在覺得你說得有道理，要不我去給他一槍，這樣你就爽了。」

  「你給他一槍他就死了。」

  「那就給他半槍。」

  小楚忽然沉默，那雙桃花眸盯著陸斬看了半晌，她鬆開陸斬胳膊，冷哼道：「本小姐不問了，睡覺去了。」

  等他走後，陸斬將門重新關閉，默默地收起御雷梅花槍。

  女人們總是喜歡問諸如此類的問題，明明心底是知道答案的。

  陸斬支起耳朵聽了聽，隔壁已經沒了動靜，他站在窗前眺望，遠處山巒重疊，靜默地矗立在黑夜中，像是一道道鬼影，帶著幾分陰森。

  「落霞村真的會有妖麼…」

  陸斬若有所思，他的元神早已饑渴難耐，只需再來一個玄妙境的妖，元神二號就徹底成年。

  到時他就能實現元神雙修自由。

  *

  P S：欠的章節終於補完了！但我會儘量保持萬更，看看能保持多久…今天跟姐妹在家小酌一杯…開了兩瓶紅酒與暈乎乎的，應該沒錯字…啊喝了半瓶紅酒暈死我了

  感謝【遠採集抄】的萬賞！感謝【書友20230207161334482的百賞！感謝【北方水軍都指揮使】五百賞！感謝【路人甲的心事】百賞！感謝【旺旺號麼】的百賞，感謝大家！陸斬磕頭，啪啪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