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暮凡出來的時候，鳳雲震已經在外間的休息大廳等了很久了。
見她過來，他仔細觀察她的氣色，關切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然怎麼會耽誤這麼久？
「沒有，」倪暮凡似乎能明白他為什麼擔心，補充了一句：「我哥給我打電話，我們在裡頭聊了會兒。」
鳳雲震鬆了口氣：「那就好。你父親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他們跟客戶一起吃飯，讓我們自己吃。我剛讓大飛去諮詢了一下，這裡有不少餐廳，還有一條步行街，那裡也有不少餐廳，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倪暮凡恍然發覺，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問：你喜歡什麼？你想吃什麼？你有什麼想做的？
她好像一直是被關愛的那個。
雖然從小到大，她能感覺到江帆夫婦不待見她，可這又怎樣？
她已經不會嫁給阿哲了，也不必再看包恩娜的臉色，更不用費心去調節她跟恩恩的姑嫂關係。
有那麼一瞬，她忽然明白暮川讓她去要回護國聯盟的原因：這是讓她徹底跟過去說再見，是讓她以小主子的身份去討回屬於主家的東西，徹底跟過去說再見。
「你有什麼想吃的？」
倪暮凡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出聲。
鳳雲震似乎默了一瞬，繼而眼中有淡淡的光華層層疊疊暈染開來：「我喜歡你喜歡吃的。」
倪暮凡：「那你在認識我之前呢？」
鳳雲震略顯窘迫地笑起來：「小時候還比較鮮明，後來長大了，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吃的。
我現在吃的主要是工作餐，商務餐。
吃飯要麼很快，吃完趕緊工作；要麼是很慢，全程在談生意，都不知道嘴裡吃的是什麼。」
倪暮凡若有所思，而後拉著他就往外走，邊走邊道：「那咱們去吃火鍋，慢慢吃，每一樣菜都細細品，吃之前都好好記住它的名字跟味道，我們今天不談公事，只單純為了吃。」
鳳雲震欣喜地笑：「好，我都聽你的。」
竇飛在後頭瞧著，簡直是喜極而泣。
倪暮凡對這裡很熟，帶著他去步行街的一家火鍋店，走了沒幾步，發現鳳雲震這人賊精賊精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跟她十指相扣了。
倪暮凡臉上一陣紅一陣紅，甩了兩次沒甩掉。
抬頭看，他打量她的目光更加大膽，更加炙熱。
「就算你牽我手，」倪暮凡道：「也不代表你追到我了！」
鳳雲震淡定的很：「嗯，就好像我們彼此交換了初吻，可我還是沒有追到你。」
倪暮凡：「……」
另一邊。
倪嘉樹夫婦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做著泰式按摩。
兩人都蒸個桑拿，沖了澡，然後才過來的，一個香噴噴的房間裡，兩張小床，負責給倪嘉樹按摩的是男性技師，負責給薑絲妤按摩的是女性技師。
旁邊的架子上還有不少精油，但是這麼多年，倪嘉樹喜歡給薑絲妤選他喜歡的味道，這個癖好一直沒有改變過。
「我們這樣騙孩子，會不會不大好？」薑絲妤有些小內疚，也不知道女兒跟鳳雲震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雙休日啊，哪有什麼不長眼的客戶會趕在休息日過來跟我們談生意？」
倪嘉樹笑：「雲震自然能明白，會好好珍惜機會。但是圈圈就單純了，她肯定是相信的。」
薑絲妤肚子餓的咕咕叫：「一會兒吃什麼？」
倪嘉樹側過臉，趴在那裡看她，笑問：「為夫的唐僧肉，洗白白送你吃。」
薑絲妤笑了下，經過這麼多年的調教，她已經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臉紅了，卻依舊能從他調情的話里感覺到愛意。
想起暮川早上的電話，她嘆了口氣。
想跟倪嘉樹商討一下，可是這裡還有技師，也不能隨便聊什麼。
她索性閉目養神，準備一會兒去步行街吃那家火鍋去。
複式洋房。
這套房子還是江帆十八歲的時候，倪嘉樹送給他的成人禮。
每次回到這裡，江帆都會感嘆倪嘉樹多年以來對他的寵愛，尤其是在他找到家人之後，他不但沒有像之前的那些孩子一樣，與嬌園斷絕關係，反而被留下重用，還成了內家子，被授予玉諜。
江帆前天跟包恩娜一起去把李昊嫻接出來。
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就搬到了這裡。
李昊嫻見了父母先是痛哭流涕，又說自己真的錯了，再也不敢了。
江帆見她這麼乖，就讓她在家裡不要出門，先好好休息幾天，調整一下，再聯繫一所大學，送她去好好讀書。
江帆夫婦對女兒全程沒有提過再回南英的事情。
李昊嫻倒是有兩次不經意地問起，都被他倆以倪嘉樹夫婦暫時沒回去，他們就不回去，就給搪塞過去了。
這天，江帆回來帶了一大桶奶茶。
李昊嫻在少管所那種地方，就是被送去勞動改造的，她底子好，會功夫，進去之後很快當了大姐大，各項表現也非常突出，但即便如此，想喝這麼好喝的奶茶也是不可能的。
等江帆在鍋里加熱過，給她們母女端過去。
李昊嫻喝了口，大讚：「太好喝了！這個奶茶是哪裡買的？」
江帆：「是大小姐從B大的食堂帶回來的，說是B大特色。」
李昊嫻好奇：「她跟我哥現在怎麼樣了？」
「分了。」包恩娜看著她：「分了是好事，你哥前陣子因為這件事情一直在傷心後悔，不過這段時間回了南英，也投入了工作。以後他倆就是陌路，不用總把他們放在一起提。」
李昊嫻若有所思：「這……那大小姐要哭死了吧？」
包恩娜嗤笑一聲：「才沒有，她前腳踹了你哥，後腳就投入鳳雲震的懷抱了，現在過得滋潤著呢，鳳雲震為了她，也來了B大念書，還每天給她做飯呢。」
「臥槽！」李昊嫻簡直不能忍：「所以，她為了華國第一首富夫人的位置，就這樣拋棄了她愛慕了那麼多年的初戀？」
江帆頭疼：「人家好心給你們帶奶茶，你們就不要這樣說她了。對了，爸爸說，明天星期天，讓咱們跟萌萌他們都回李家去，大家一起吃個飯，算是家和萬事興，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