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絲妤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而後道：「綰綰，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你媽媽說點事情。」
李萌琦等了一會兒，話筒那邊有關門聲響起。
薑絲妤這才道：「川川成人禮那天，心悸暈倒，宮醫過來急救說是情緒驟然巨變引起的……」
她慢慢將事情講清楚，也沒用多長時間。
而後又道：「這幾天阿帆他們一直在反省，他們應該會想辦法加強教育，不然，你看這小姑娘才十五歲，不就等於廢了嗎？」
李萌琦聽完一整個故事，手都在抖。
她望著還跪在地上對著李斌哭著求助的李昊嫻，顫聲問：「恩恩，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你回來居然一個字都沒提嗎？」
江帆夫婦沒提，八成是內疚自責，所以他們現在商量出要嚴格對待女兒的措施了。
陳木夫婦沒提，八成是不想破壞兩家姻親關係。
陳綰綰沒提，也是因為不想讓父母為她擔心。
大家都那麼懂事，偏偏李昊嫻不提，目的是怕東窗事發、怕被他們發現、怕大家知道嗎？
李昊嫻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勁往餐桌底下鑽：「我知道錯了，我已、我已經、我知道錯了，我不去！」
宋修亭看了眼手錶，凝眉道：「少管所也是有制度的，她沒有造成人命傷亡，會與情節較輕的孩子關在一起，看在阿帆的份上我也會關注她，不會讓她受到虐待。」
言罷，他對門口招了招手。
江帆就知道李斌會護崽，所以專門叫來一撥人幫忙。
現在這些人一擁而上，李斌大喝：「你們幹什麼！不能搶人！這裡是我家！我家！你們幹什麼！」
孩子嚇得縮成一團，龐飛飛趕緊抱住。
而陳堅本能就要動手，李萌琦卻摁住他，啞聲道：「讓他們帶恩恩走！」
靜……
除了李昊嫻還在拼命哭喊，餘下人因為李萌琦的舉動，全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最信任的，還是李萌琦。
「爺爺！啊，不要抓我！爺爺救我，爺爺救我，嗚嗚～」
「爺爺救我啊！」
「爺爺，我知道錯了，啊，姑姑，姑姑你不能這麼狠心啊，姑姑，姑姑！」
「姑姑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居然讓他們把我帶去那種地方，你這個騙子，你的善良單純都是假的！假的！你跟陳綰綰一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一走就害我！」
「肯定是綰綰！是她又說了我的壞話，肯定是她！」
從餐桌底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到一路被拖走的掙扎，如今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李斌惶然地坐在原地，早餐早已經吃下，雙眼泛著淚痕，問：「萌萌啊，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李萌琦艱難地扯出一抹笑：「爸，哥哥跟嫂子想要好好教育恩恩，她也確實不像話，是該好好教育，咱們不能縱容她，不然這苗子越長越歪，以後就正不過來了。」
「姐姐。」李少帆躲在龐飛飛懷裡，眼巴巴看向她：「可是，大侄女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關進少管所呢？」
龐飛飛捂住孩子的嘴：「你別說話。」
李萌琦笑了下：「沒事，大家也一定想知道，我也是剛問了姜姜才知道。」
李萌琦心痛的很。
她那麼喜歡恩恩，對恩恩那麼好，在綰綰出生之前，李萌琦就待阿哲跟恩恩如同親生。
可到頭來，這丫頭居然心術不正啊。
她說不出口，把下人們叫出去，再把通話錄音放出來，大家一起聽著薑絲妤的原話。
聽完之後，龐飛飛都傻眼了。
每天給陳綰綰洗腦，無中生有、挑撥離間，搶表妹的男朋友，還半夜去找川少投懷送抱，結果被川少無情地趕走了，她還會故意造日記梗，藉助自己假小子的形象來隱藏自己。
這丫頭真的只有十五歲嗎？
龐飛飛最擔心李斌心情不好，影響身體，之前她不了解情況一直不敢開口，現在才勸：「李斌，阿帆跟娜娜是恩恩的親生父母，他們肯定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是、狠狠心吧。」
陳堅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他雖然希望女兒找個普通人結婚，雖然也希望女兒跟暮川分手，但做父親肯定不願意女兒被人矇騙，不願意女兒傷心受委屈。
他跟阿帆這麼多年兄弟，他們陳家一直敞開大門把阿帆一家四口全都收在四合院同吃同住這麼多年，別的不說，就四合院需要陳家人單獨繳納的水電費、伙食費什麼的，十幾年了，陳木兩口子都沒收過，陳堅也沒提過。
「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天驕了。」
陳堅起身，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倪嘉樹不在，陳堅就是他的腿、他的眼睛，總要替他坐鎮。
李斌也緩緩起身：「萌萌，咱們也走了，你開車，爸爸這會兒頭疼。」
李萌琦眼眶紅紅的：「好。」
半小時後。
李萌琦坐在妤樹的高管辦公室，給女兒打電話。
陳綰綰拒接。
但是很快回復了一則消息：【媽媽，我現在是女帝私人御侍，我在工作中，不方便接電話】
李萌琦看了眼，沒再回，準備晚上給女兒打視頻電話過去。
她點開女兒的朋友圈，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
李萌琦心裡難受，又趕緊給江帆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聽聲音就是心力交瘁：「萌萌？」
「哥，」李萌琦眼淚簌簌落下來，心疼極了：「阿哲怎麼樣了？」
江帆忽然就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他太對不起兒子了。
現在兒子需要人時刻照看著，可是他每次一過去，瞧著兒子那模樣，他就心痛自責，恨不能躺在那裡的人是他，就連包恩娜也是成天哭，後來包恩娜怕阿哲聽了會煩，就出來躲著哭。
「我……我感覺人生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低估，都是我跟你嫂子不會教孩子，還讓綰綰受委屈了，萌萌，哥哥對不起你，嗚嗚……」
江帆泣不成聲，憋了好久，贊足了氣，這才將這句話說出來。
李萌琦也不想哥哥這麼難受。
她趕緊轉移話題：「哥，宋修亭把恩恩接走，有用嗎？關在少管所，她會不會積怨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