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涼夜通完電話,薑絲妤起身。
她來到外頭,站在儲妤宮門口,望著前頭跪下的一批人。
「娜娜!」薑絲妤喚著:「給諸位大人上一碗熱薑茶!」
包恩娜聽見薑絲妤喊他名字的時候,心肝就在發顫,聽見只是倒茶,她又趕緊去準備:「是。」
課間。
李昊嫻從書房跑出去,用力拍暮川的房門。
暮川跟李昊哲這會兒已經醒了,陸續洗漱過,剛準備下樓去看看具體情況。
昨晚他們喝啤酒喝大了,鬧得又晚,早上就沒能起得來。
李昊哲開了門,衝著妹妹小聲提醒:「幹嘛啊,這樣急急匆匆的,幹什麼呢!」
「川少!川少救命,嗚嗚……」
李昊嫻哭的一塌糊塗,她剛剛在上課,走不開,可這回兒下課了,薑絲妤他們全都回來了,她再不過來求救,估計包恩娜這次在劫難逃。
李昊哲一慌:「怎麼了嗎?」
暮川也從頭走上前,問:「怎麼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李昊嫻哭,這丫頭自尊心極強,平日裡跟個假小子似的,磕著碰著摔著都是拍拍屁股爬起來繼續,一點都不矯情。
眼下,望著李昊嫻的眼淚,暮川也緊張起來。
李昊嫻道:「龍魚全死了,文官過來鬧,說是上天示警不讓綿綿跟鳳三少爺結婚。
龍魚是凍死的,是我媽忘了交代下去要給水族箱增加保溫措施。
這會兒我媽肯定該被交出去了,嗚嗚……嗚嗚……川少,我求求你救救我媽吧!」
「我靠!」暮川眼皮直跳:「全凍死了?」
李昊嫻嗚哇一聲哭起來,光顧點頭,都說不上話來。
李昊哲嚇得腿軟:「全、全死了……」
這得多少個億!
這要怎麼賠?
樓下,熱薑茶送來了,宮女們端著托盤上前,包恩娜一杯杯給文官們送去。
文官們接了茶,不喝也不行,這是御賜的呢。
再加上天氣冷,跪的腿也容易著涼,喝點薑茶驅驅寒確實也挺好的。
發完茶,包恩娜跟眾宮女都退到旁邊待著,江帆在門口跟在倪嘉樹身後,他幾次想找倪嘉樹求情,可他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傅疏懷氣的不輕,衝過去指著他們就罵了起來:「全都散了,喝了茶都回去吧!
一個個老大不小的,動不動就下跪脅迫主上,這是什麼毛病?
死個魚就上天示警,那上天豈不是天天都在示警!
什麼亂七八糟的!
滾!全都滾回去!」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傅疏懷也會罵人。
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
為首的文官放下茶盞,認真道:「閣首,您不能因為賜婚的是您家的繼子,就無視上天示警!這些魚都是城主登基的時候,外賓送的賀禮,這麼多年養的都好好的,一夜之間說死就死,哪裡有這樣巧合的?」
另一文官道:「或許,不僅僅是鳳雲霆做不得駙馬,就連鳳玫也不該留在宮中,他們母子的命硬,沒準會克著……」
薑絲妤冷眼看著他們,一邊看著,一邊想著驅散他們的法子。
而她心裡已經有了要把為首挑事的這幾個傢伙暗殺死的念頭了。
媽的,今晚就殺!
每次風吹草動、大事小事,這幾個人就會帶頭鬧起來,非得找找存在感不可,真是煩不勝煩!
「對!之前一直好好的,可鳳玫母子入宮之後,上天頻發異象!」
「望城主感召天意,驅逐鳳玫母子出宮!」
「望城主感召天意,驅逐鳳玫母子出宮!」
「啊!」
就在文官高呼的時候,為首一人忽地驚叫一聲,捂著額頭倒在地上,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流淌著,他疼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眾人驚了又驚,就聽儲妤宮二樓的某扇窗打開了,寶藍色的緞帶窗簾順著風呼呼往屋裡灌著,暮川站在窗口,手裡拿著一枚彈弓,陰測測地望著他們。
傅疏懷吃了一驚:「川兒?」
暮川瞪著這些人,惱怒道:「吵什麼吵!」
他不耐地吼了一句,有拿著彈弓轉身,看樣子是要下樓的。
文官們面面相覷,前頭幾個爬過去抱住受傷的那個:「褚大人,你怎麼樣?」
那人疼得睜不開眼,也不知道暮川是用什麼彈的,生疼生疼,卻不會扎入骨頭,只是讓他受了皮肉之苦。
而且,看得出來暮川手法嫻熟,哪怕再低一點,就直接打中他眼睛了。
一陣後怕襲上心頭,他閉了嘴,馬上慫了起來:「我、無礙,無礙!」
暮川從儲妤宮正門口出來,站在人群最前頭,午時的陽光衝破乾冷的陰霾,將他肅穆的容顏襯得雍容又威嚴。
他眸子冷極了,聲音也冷,甚至帶著幾分荒唐與嫌棄,漫不經心道:「你們也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了!
昨天晚上,糯糯跟暮寒爭先恐後要餵魚,結果把一桶的魚食全都倒了進去。
今天早上,兩個小傢伙闖了禍就跑了,只留下一缸浮在水面上的龍魚。
不過是三歲孩童貪玩闖下的禍罷了,誰家的孩子沒有淘氣的時候?
可到了你們嘴裡,就成了天意,就成了異象,就成了你們脅迫主上聽命於你們的理由了?
你們一個個的,建功立業的時候瞧不見人,出謀劃策為民謀福祉的時候也是縮頭縮尾,反倒是沒事挑事、捕風捉影的時候冒頭比誰都快!
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的腦子是什麼構造。
聽聞我寧都的親戚那邊,研究出一套設備,可以將人腦切片分析,再做研究,能得出不少有用的訊息。
你們平日裡吃皇糧、用皇糧,也不見你們有什麼真正的作為。
既然如此,不如貢獻一下你們的大腦去做做研究,或許你們平日裡不善表達、卻深藏心中的治國之策,就能通過研究被發掘出來,也算是為國盡力了。」
暮川說到後來,配合著寒風蕭瑟,只讓人覺得頭皮略緊,涼嗖嗖的。
不知誰先開了個頭:「啊,原來是小公主他們嬉鬧所致,是我等誤會了。」
緊跟著,後頭也有幾個人開始附和,說這是一場誤會。
為首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說話。
暮川冷笑,盯著他們往前走了幾步,陰聲怪氣地問:「怎麼,你們對異象如此肯定、對天意如此肯定,莫非,你們掌握了什麼切實的證據?
既然有,那就拿出來,讓我也開開眼,看看你們得到天意指引的證據是什麼吧。
如果你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堅持你們認為的,那保險起見,還是去做做大腦切片,也許我們能從你們腦中提取出什麼,證明你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