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九月來了。
倪暮川跟李昊哲要去上幼兒園了。
圈圈站在房車前,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們:「哥哥,嗚嗚……阿哲,嗚嗚……」
原本,倪子昕他們就捨不得小孫子上幼兒園,怕孩子不適應,又或者在學校受欺負。
按他們的想法來,就該請幾個術業有專攻的老師來家裡,給孩子們上課,所學肯定比在幼兒園裡的多得多。
可是倪嘉樹夫婦卻堅持要送去幼兒園,再加上有李昊哲陪著,兩個小朋友也算是有個伴,這般,倪子昕夫婦才勉強答應。
見圈圈哭成這樣,長輩們都捨不得。
圈圈已經在家裡住了一個多月了,漂亮可愛,敏而好學,俘虜了一大批粉絲。
倪嘉樹哄著她:「乖,圈圈再等等,等明年這時候,就能跟哥哥們一起去上學了。」
圈圈眼淚汪汪的問:「明年要多久?」
倪嘉樹微微沉默,想著怎麼跟孩子說,孩子才能有「年」的概念。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對於一個沒有什麼耐心的幼兒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
洛天嬌忽而出聲:「圈圈,你還記得昨天奶奶叫你折的小星星嗎?」
圈圈抬起頭,看著洛天嬌:「嗯。」
洛天嬌笑道:「你從今天開始,每天折一顆,等你折夠365顆星星,你就可以跟哥哥們一起上幼兒園了。」
圈圈眼眸亮了亮,抬頭望著站在車邊,背著小書包的倪暮川,喜滋滋地說著:「哥哥,等我,我去折星星。」
她說著,轉身就跑了。
「快!快!快上車!」洛天嬌小聲道:「快點,趁她沒反應過來,你們快走!」
就這樣,男孩子們去上幼兒園,直到離開,也沒有聽見圈圈再哭的聲音。
等他們放學回來,圈圈的小身影又站在嬌園門口,眼巴巴地等著他們。
如此,嬌園除了倪子昕晨跑摘花送洛天嬌、洛天嬌早餐前插花,又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每天早上,大人們都要想盡一切法子分散圈圈的注意力,讓兩個男孩子成功上學,而圈圈也會雷打不動地提前等著他們放學。
十月底,江帆夫婦的女兒出生了。
包恩娜這次生產十分驚悚,落紅後送醫院,生了13個小時還沒生下來,胎位不正,最後在醫生的建議下只能再做剖宮手術。
廊上的家人們都很心疼。
龐飛飛揪心道:「早知道是這樣,不如一開始就剖了!白白遭罪了!」
她生氣,來來回回在廊上走著,最後又抱怨著:「這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他一開始就覺得有風險,那就應該一開始就剖啊,何苦折騰到現在?」
李斌也急的很,見她這樣,忙拉住她安撫:「醫生說娜娜個子高,體質好,讓她自己先試試,況且這是二胎,醫生也希望她能順產。現在醫院都這樣,都是鼓勵順產的。」
龐飛飛擰著眉,看著手術室的方向。
薑絲妤懷裡抱著李昊哲,李昊哲眼眶紅彤彤的,有些緊張地問:「妤姨,我媽咪什麼時候能出來?」
薑絲妤察覺到孩子的不安,柔聲哄著他:「快了。現在醫術很發達,你媽咪不會有事,妹妹也不會有事,都會很快出來的,再等等就好。」
李萌琦面對著牆壁站著,雙手交握,小聲念叨:「平安無事平安無事平安無事……」
陳堅陪倪嘉樹出差去了,還沒回來。
倪子昕夫婦帶著川川跟圈圈來過,待了好幾個小時,沒見包恩娜生下孩子,川川跟圈圈連連打呵欠,他們就先回去了。
病房是一早就收拾好的,龐媽媽親自在裡頭燉雞湯,小妍也幫著做飯。
手術室里,江帆瞧著面色蠟黃的妻子,心都碎了。
當醫生把小閨女從她肚子裡取出來,江帆雙腿都是軟的,他迷迷糊糊地給閨女剪了臍帶。
原本想像中的激動與興奮並沒有來臨。
取而代之的是對自己的憎恨,以及對包恩娜的無限內疚。
如果不是他非要個閨女,包恩娜其實也可以不用再生的,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其實也夠了的。
於是當醫生詢問:「要做輸卵管結紮嗎?要的話現在剛好一起做了。」
包恩娜已經沒力氣了,腦子都是懵的。
她的小手柔弱的很,隱隱發顫,被江帆捏在掌心裡視若珍寶。
江帆脫口而出:「我們以後不生了,結紮吧。」
小閨女被護士收拾乾淨,打了疫苗,而後被抱過來給江帆夫婦瞧。
包恩娜瞧了眼,淚水就落下來:「比昊哲生下來的時候好看。」
江帆笑道:「我們全家,你最好看。」
包恩娜:「你最丑。」
江帆:「是是是,我最丑。」
醫護人員都被他們逗笑了,小閨女被包好,送出了產婦。
廊上守候的眾人,幾乎一擁而上。
李斌第一時間搶上前,看著襁褓中的小丫頭,卻又不敢抱,怕傷了她:「好小,跟萌萌、妙妙小時候生下來一樣小。」
薑絲妤把李昊哲抱起來:「阿哲,你妹妹出來了。」
李昊哲此刻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李昊哲揉揉眼睛,定了定神,終於瞧見了妹妹。
她的皮膚是粉紅色的,特別嫩,腦袋上沒什麼頭髮,手指頭細的跟假的一樣,特別柔軟的樣子。
他一臉驚奇與詫異,抬頭就問:「我媽咪呢?」
「在裡頭,你爹地陪著。」薑絲妤解釋著,抱著他讓到一邊:「你睡把,妤姨抱著你,一會兒你爹地媽咪就出來了。」
她輕拍著李昊哲的背,想著三歲的孩童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而李昊哲卻搖頭:「我等媽咪!」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小男子漢,約二十多分鐘後,包恩娜才出來。
李昊哲激動地手腳並用,從薑絲妤懷裡爬下去,不顧一切衝到了包恩娜的床邊:「媽咪!媽咪!」
包恩娜望著他焦急的小臉,莞爾一笑:「乖,媽咪沒事。」
說著,她閉上眼睛,因為太累睡著了。
包恩娜與李昊哲母子情深的這一幕讓所有人感動。
薑絲妤忍不住去想,等她以後生孩子,川川跟圈圈是不是也會這樣擔心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