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望著昏過去的李萌琦,見她臉上的淚痕,滿滿的愧疚。
而江帆並沒有責怪他。
因為這並不是陳堅的錯。
聽見小妍哭泣,看著李斌夫婦著急,江帆唯有簡單將剛才的事情解釋一遍。
當江帆說到:「少夫人已經把胡七殺了。」
這一下,李斌心裡的怒意也消散了,甚至被驚愕所替代。 ✴
而薑絲妤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她只是一本正經地交代醫生:「要配藥,讓她感覺不到疼痛的那種。」
想到剛才李萌琦痛苦的樣子,薑絲妤的心都疼死了。
那麼好的李萌琦,單純如同白紙一樣,居然要受這樣的罪!
醫生:「是。」
包恩娜原本在午睡,聽見動靜也過來瞧了眼。
見這種情景,她急的不行,跟江帆他們一起等著李萌琦醒過來。
李萌琦也確實很快醒來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紅著雙眼的陳堅,還有一大堆自己熟悉的人,恐怖的記憶襲來,她想起什麼,趕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一邊蓋一邊喊:「不要看我!你們不要看我!」
這一幕,往眾人揪心不已。
李斌暗暗發誓:他再也不要來南英大陸了。
這裡跟他們八字不合,他的兒子女兒差點都要交待在這裡!
他看著薑絲妤:「姜董,我們想回去了,我們想回寧都,現在阿帆身體好了,萌萌的臉可以回去繼續醫治,地宮也不需要飛飛幫忙,我們想回去!」
傅疏懷立即出聲:「李先生,在我們聯邦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李斌擺擺手:「我們要回去!」
薑絲妤湊上前,小心拍著李萌琦的被子:「乖,萌萌,我不會讓你臉上留疤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讓你的臉恢復如初。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有鷹牌膏藥,你哥身上的疤,娜娜身上的疤,全都好了,你這點傷更不算什麼的。」
李萌琦聞言,半信半疑:「是、是嗎?」
她的聲音像個十足的小可憐,啞啞的,低低的,仿佛隨時都會遭受迫害般。
陳堅聽著就受不了了,搶先一步道:「萌萌!不管你的臉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我們結婚!我們這就回去結婚!」
包恩娜皺起眉頭望著陳堅。
這會兒也不知道要說他聰明還是笨了。
薑絲妤也嫌棄地看了陳堅一眼,又望著李萌琦,柔聲哄著:「不會有疤。你不要聽陳堅胡說八道,不管怎樣,你臉上都不會有疤的。」
包恩娜:「不會有的,萌萌,你別怕。」
李萌琦眼淚簌簌落下:「你們都出去,嗚嗚嗚……我就要姜姜留下陪我。」
小丫頭固執的很,陳堅無奈,眾人心疼,最後都只能從房間裡走出來。
薑絲妤留在裡頭,陪著萌萌說了很多話,帶她去洗手間照了鏡子。
她看見自己的臉還想原來那樣,只是有半邊貼了白紗,並不能看見傷口,她稍稍鬆了口氣。
醫生交代每天換兩次藥。
薑絲妤就帶著李萌琦回去了。
走到一半,剛好榕音回來了,她臨時有事出去,收到侄女出事的消息馬上趕回來,結果連侄女的遺體都沒看見,就已經被丈夫勒令處理掉了。
榕音與薑絲妤、李萌琦迎面撞上。
她看了眼李萌琦的臉,皺了下眉,臉上有些焦慮,又上前望著薑絲妤:「妤兒,阿七不管怎樣也是你表姐,你怎能狠心一下子把她殺了?」
得說,重生之後的薑絲妤本就是個狠人。
只是她遇見了倪嘉樹,他的愛一點點將她的稜角磨平了。
但是這不代表她是個軟柿子,誰都可以捏。
原本榕音找她說的那些話,她心裡已經憋了氣,只是不好對自己的生母發作而已。
李萌琦受傷,剛好是個導火索,一下子把薑絲妤原本的狠辣給激發出來了。
她鎮定地立著,將李萌琦半擋在身後,擲地有聲道:「那我要怎麼處理她?
折了她的手,還是在她臉上也劃一刀,還是體罰她,然後留她一條命?
這種人性格必然睚眥必報,我留著她的命,她只會找我報復,只會變本加厲!
對付這種人,只有斬草除根才是最安全的!」
薑絲妤靜靜地說完,又追加了一句:「媽媽,我從小到大,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也不認識什麼表哥表姐,在我心裡,只有真心待我、為我好、為我考慮的真朋友、真家人,這些人未必與我有血緣關係,但是,卻遠勝過有親緣的人。」
榕音倒吸一口氣,望著女兒冷漠的臉,緩聲問:「妤兒,你、你心裡還是怪我跟你爸爸的,是不是?」
薑絲妤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是嘆道:「媽媽,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扶著李萌琦,從榕音身邊路過。
忽然又停下,想起什麼道:「東方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
以前萌萌的父母也攜手度過了二十年,只是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終是離婚了。
現在萌萌的父親找到另一個心愛的女人,結了婚,生活的非常美滿幸福。
我現在非常心疼爸爸。
如果媽媽不能給他幸福,如果媽媽做不到跟他保持三觀一致,或許媽媽可以考慮一下,大發慈悲,把爸爸放了吧。
他回了寧都,寧都上下必然會熱烈歡迎我們的英雄回歸的,我也會給他養老。
也許,爸爸也能在寧都重新找到屬於他的另一份幸福呢。」
薑絲妤說完,帶著李萌琦就走遠了。
榕音震驚地立在當場,很久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傅疏懷給李斌道歉,一直說到現在才上樓來,見妻子站在大殿中央,不由好奇:「怎麼了?」
榕音心慌的很:「你,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回寧都的,對不對?」
傅疏懷擁住她:「我說過。怎麼了嗎?你怎麼這幅表情?」
榕音緊緊抱住他:「妤兒剛才說,怕你不幸福,她讓我放了你,放你回寧都去,重新找一份屬於你的幸福。這丫頭,這丫頭是怎麼了?」
傅疏懷拍了拍她的肩:「或許是被阿七刺激到了。妤兒這輩子也不容易,你最近還是順著她點,不要忤逆她的任何意思了,不然,她恨上我們,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