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緊抿著唇,深沉的目光落在倪嘉樹的身上。
他真的不敢給出任何保證,因為他從來嚴謹,沒有把握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承諾。
所以,當所有人都含著期待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默了許久,才嘆道:「我會努力讓他先醒過來,但不確定具體時間。」
眾人:「……」
流光又道:「你們也可以讓國際實驗室研究這種病毒,但,肯定沒我快。」
眾人:「……」
薑絲妤只覺得,自己七上八下的心,都是被流光攪亂的。
她面色略白,捂著心口問:「鷹牌先生……」
「那個地宮,在哪裡?」流光打斷她的話,若有所思地凝著她:「我需要去一次,也許能找到跟解毒有關的線索。」
可能因為他本來就神神叨叨的,再加上他本尊的造型,說出這樣的話,更顯得他像個神棍了。
一個醫生,治病就行,去什麼地宮啊?
你真的懂嗎?
你真的有本事,為什麼治不好倪嘉樹的毒?
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接流光的話。
流光劍眉沉下,似乎不高興了:「既然你們信不過我,那就讓洛天凌派飛機來送我回去吧!」
洛天凌三個字一出,大家臉上表情各異。
倪子昕想起多年不見的二哥,終是按耐住焦慮,溫聲道:「我找人帶您過去。」
流光:「不用,我需要給他們三位施針,其中兩位還要喝下我開的藥。你讓人把圖畫給我,我晚上有時間再過去。」
這話一出,倪家人的面色又好看了些。
他說給三位施針,就表示,沒有放棄倪嘉樹。
也許……
也許洛天凌獨獨把他一人派來,真的有奇蹟呢?
想想那麼多鷹牌的藥膏,都有奇效,對於此人的醫術,他們也該相信幾分才是。
倪子昕:「好,我讓人給你畫出來。」
流光:「有勞。」
他寫了滿滿一張紙的藥材,遞給倪子昕:「煎法全都寫下了,找信得過的人買藥熬藥過來,給他們服下。」
龐飛飛馬上接了過去:「我去,我讓侍者帶我去備藥,我親自去煎藥。」
李斌也起身,因為找到事情可做,一下子讓他有了主心骨般:「我陪你一起去。」
流光緊跟著就進了玻璃房裡。
他取出銀針,最先給倪嘉樹施針,一根根銀針紮上,半小時後再一根根拿下,用酒精擦拭乾淨,這才重新給江帆扎針。
江帆現在最痛苦的事情,是他根本感覺不到雙腿的痛苦。
他望著玻璃牆外嬌滴滴的小妻子,低聲問流光:「宮醫閣下,我下半身沒感覺了,會不會……會不會……那個?」
雖說他已經有後了,但要是就此不舉,也太慘了!
流光被他問懵了:「可否具體?」
江帆:「不舉!」
「哈哈哈哈哈!」另一邊的K,聽見這兩個字,笑出了豬聲:「哈哈哈哈哈哈!」
流光盯著江帆某處看了眼:「不會。如果你們配合我,我爭取兩個月內幫你們恢復健康。」
所以,他剛才站在外頭跟他們說,江帆跟K要三個月才能好,也是保險的說法。
江帆跟K激動壞了,連連保證:「我們一定配合!」
流光是真的很辛苦的。
三人施針的工作全部完畢,他忙了整整三個多小時。
這期間,他一口水都沒喝過,全程站著,大多數時候還弓著腰。
李斌夫婦過來,一人端著托盤,托盤裡兩碗藥,江帆跟K一人一碗。
而李斌跟一個侍者則按照流光在藥方上寫下的法子,將鍋里剩下的藥渣再加入很多水,大火煮開,一整個端上來。
雖然不清楚流光的企圖,但是他們全都照做了。
就見,江帆跟K喝完了要,流光就脫下了長長的外袍,把倪嘉樹的雙腳提著往下脫,脫到倪嘉樹的膝蓋剛好彎曲,看起來像是坐在床邊一樣,他繼續給倪嘉樹脫了鞋襪,然後把倪嘉樹雙腳放在熱水中侵泡著。
江帆隱約有些懂了:「宮醫閣下,倪少不能像我們一樣喝藥,從腸胃吸收,所以就給他泡腳,從皮膚毛孔吸收,對不對?」
流光:「有一部分。」
K問:「那還有一部分是什麼?」
流光:「這藥刺激腸胃,會使人腹瀉。」
江帆、K:「……」
流光:「這娃娃只剩下意識,根本醒不來,也無法控制自己。他最好暫時辟穀,省的身上總有污穢之物。」
江帆忍不住問:「那我們……我們喝了這個……」
豈不是要拉肚子了?
可他們下半身根本沒有感覺,這可要怎麼辦?
江帆忽然就想起了小妙妙,拉臭臭毫無預兆,可他都二十幾歲,要當爹的人了,還大小便不能自理,這要怎麼辦才好?
流光絲毫沒有覺得不妥:「一方面,刺激你們下半身的神經,一方面,內服確實效果更好,再一方面,腹瀉最怕脫水,你們越是這樣,越是喝水,越是排毒。」
K絕望地望著天花板。
江帆有什麼,至少人家親爹跟小媽都在,還有媳婦也在。
而他呢?
躺在這裡,孤家寡人一個,一會兒腹瀉了,他要怎麼辦?
然,容不得他們多想,他們腹部很快就微微抽了起來。
他咬牙忍著。
噗嗤~!
臭屁聲起,K想死!
他絕望大喊:「能不能給我一個成人尿不濕?這是我最後的尊嚴!」
流光沒有理會他們。
他很認真地給倪嘉樹泡腳,把倪嘉樹的皮膚泡軟之後,又在其腳型穴位不斷按摩。
他會從腳趾一直按到小腿,不斷反覆,手法自然。
原本對流光有懷疑的人,看見他做事如此認真,不辭辛苦,都忍不住感動起來。
洛天嬌想了想,道:「趕緊給他送點茶水進去吧。」
薑絲妤:「我剛才讓護士去送,但是他不讓人進去打攪,護士也不敢去敲門。」
她想了想,又道:「我好像記得,他喜歡蛇羹?」
此言一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玻璃牆裡的流光,忽然側目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輕盈一瞥,他又低頭去做他的本職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