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染的聲音虛弱，沙啞，像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一樣。
看她焦急的樣子，薑絲妤實在是心疼。
她忙問：「你還沒吃晚飯，我……」
倪心媛趕緊道：「小妤，你別擔心，姜奶奶今晚暫時還不能吃東西。特護會一直守著她，值班護士也會每三個小時進來查看一次，你要相信醫院的專業。」
薑絲妤只好離開。
她自己在醫院門口坐了公交車，一路回了公寓。
進了門，她頓覺這裡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拖鞋擺放整齊，地板纖塵不染，垃圾袋換過了，客廳的茶几上擺著新鮮的果盤，毯子摺疊好放在一邊，廚房裡的一切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連她的衣服都洗乾淨晾在陽台上了。
薑絲妤給倪嘉樹打電話。
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她鬱悶地環顧一周，目光落在餐桌上的保溫桶上。
咚咚咚。
有人敲門。
薑絲妤走過去，從貓眼裡看見是倪嘉樹，沒有開門：「你幹嘛不接電話？」
倪嘉樹的聲音一如既往：「我就住樓上，有什麼事情當面說不是更好嗎？」
薑絲妤狐疑地又透過貓眼看了他一眼，卻依舊不開門：「這裡被動過。」
倪嘉樹：「每周周末下午都會有鐘點工過來打掃衛生，樓上也是。」
薑絲妤鬆了口氣，低下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倪嘉樹：「……」
她轉身離開，卻聽倪嘉樹的聲音又掠了進來：「絲妤，我給你配了點舒緩壓力的藥，可以幫你改善睡眠，服用的方法我給你標註了，你開門拿一下？」
薑絲妤有些牴觸：「我不吃藥！」
倪嘉樹：「對身體沒什麼副作用，你放心。最重要的是，不會讓你做惡夢。」
薑絲妤腳步一頓，想起昨晚連連噩夢，她頓覺一個人住真的挺可怕。
轉身過去，她警惕地將房門打開一道小縫。
倪嘉樹見她小氣吧啦的樣子，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將一個藥盒透過門縫遞給她。
她接了過去。
倪嘉樹：「你記得……」
砰！
她關了門，喊了一聲：「晚安！」
倪嘉樹站在門口，聽著她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眼中有失落，口吻卻依舊寵溺：「晚安。」
薑絲妤把保溫桶打開。
晚餐依舊豐盛。
吃飽喝足，她拿起倪嘉樹給她準備的藥盒看了眼，一共六個格子，每個格子上都貼了時間表，她一看就懂。
「早晚餐後半小時各服用一個格子。」薑絲妤挑了下眉：「這就是三天的量。」
她回去洗澡，穿著睡衣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終是坐起身，走到客廳給自己拿了瓶礦泉水，打開一格，將裡面又藍又白的小藥丸們吞下去。
爬回大床上，她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低聲呢喃著：「就信你一回。」
樓上。
倪嘉樹一直坐在飄窗上，望著外頭的月亮。
她戒備心那麼重，會吃他給配的藥嗎？
淺淺的半個月亮藏在雲後，瞧見薑絲妤睡得香甜，而倪嘉樹徹夜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