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宿舍里找了一圈。
廚房、客廳到處乾乾淨淨、纖塵不染的。
他積攢了一個多禮拜的八九雙襪子，一隻只全都掛在陽台上，還有他換下來的衣服、內褲，也都洗乾淨掛在那裡。
暮寒耳根一紅，挺不好意思的。
他摸出手機，想給柔柔打個電話，問她去哪兒了。
翻了一圈，通訊錄里沒有她的電話。
這是暮川給他的新手機，他只加了倪嘉樹夫婦、暮川夫婦、糯糯，別人的暫且都沒加。
他擰了下眉，打電話給暮川。
暮川告訴他之後，他記下來，又給柔柔打過去。
這小孩兒過來給他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現在大晚上忽然沒了人，基地距離宮爵府那麼遠，開車還要一個多小時，基地有門禁，下午五點就不讓進出了，她出去這麼久，人沒了，還不回來，他肯定要問問情況。
柔柔很快就接了：「暮寒哥哥？」
暮寒：「你在那兒？怎麼還不回來？」
「我在宮爵府呀，」柔柔道：「我走的時候跟你說過的，你當時在畫畫來著。」
暮寒費解：「你怎麼走的？」
柔柔：「我御劍從雲層上飛回來的呀。」
暮寒：「……」
柔柔：「暮寒哥哥，怎麼了嗎？」
暮寒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柔柔，咱們能好好說話嗎，你人沒了，我得確保你的安全，對吧？你現在在哪裡，趕緊回來，你睡房間，我睡客廳，你要是人丟了，我回頭怎麼跟太傅他們交代？」
暮寒表示心很累。
他畫圖就夠累了，現在還要帶孩子。
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去，她才離開半個多小時，怎麼可能已經抵達了宮爵府？
開玩笑也沒個譜。
柔柔似乎很無奈：「暮寒哥哥，我真的在宮爵府。要不然，我讓達叔跟你說話？」
暮寒：「柔柔，你要這個樣子，我們就沒有辦法交流了。」
柔柔掛了他的電話。
暮寒：「……」
柔柔又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
暮寒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接通。
下一秒，他就說不出話了。
因為她正在宮爵府的客廳里，場景他認識，她一邊錄，一邊問：「你現在信了麼？」
暮寒傻眼了三秒後：「臥槽！」
柔柔又道：「暮寒哥哥，你看著手機，十分鐘後打開窗戶。」
暮寒聞言，現在就轉身跑過去開了窗戶。
柔柔掛了電話。
暮寒的宿舍在7樓，外面很高，空空如也。
他等啊等，心想，這也太特麼玄幻了吧？
忽然就看見，一道影子披星戴月疾馳而來，來到他窗口的時候，她衣袂翻飛，抬眸一笑，顧盼神飛：「暮寒哥哥，這下你信了嗎？」
暮寒：「……」
臥槽。
原來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柔柔御劍在空中轉了個圈圈，又道：「我回去啦！明早過來給你做飯！拜拜啦！」
話落，她瀟灑地在空中甩出一道殘影，星月常伴，清風難尋。
暮寒呆傻地在窗口吹了足足二十分鐘的冷風。
最終，聽見蚊子在耳邊嗡嗡嗡地叫，他這才趕緊關了窗戶。
好在柔柔辦事穩妥，房間裡、客廳里都點了滅蚊的薰香，不一會兒，他就聽見任何蚊子的叫聲了。
柔柔會飛的這件事情，大大地衝擊著暮寒的世界觀。
再次回想兩人對話——
你學了什麼？
修仙，聖女秘術，醫術。
大白天別做夢好嗎？
……
「倪暮寒，」暮寒恨不能用腳趾頭挖個地洞，一頭栽進去：「你這個井底之蛙，跳樑小丑，你怎麼有臉教育別人去學數理化的？」
暮寒回洗手間沐浴，讓自己冷靜冷靜。
等洗乾淨了，他摒棄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坐在書桌前潛心研究。
又到半夜，肚子餓的咕咕叫。
他一彎腰就拿到了保溫桶，打開，裡頭有一隻乾淨的碗跟乾淨的勺子。
倒了一碗，他嘗了一口。
哇塞……
這雞汁小米海參粥也太美味了吧？
他一口氣吃了三碗，一桶沒了。
柔柔像是算準了他的飯量似的，怕他不夠吃，又怕他吃撐，剛好就三小碗。
暮寒胃裡熱乎乎的，很舒服，埋頭繼續戰鬥。
凌晨一點，他才睡去。
早上八點半。
暮寒在鬧鐘的作用下，很努力地睜開眼。
懶散地洗漱，穿著寬大的T恤跟短褲從房間出來。
客廳里，柔柔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暮寒愣了一下：「你……飛來了？」
柔柔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嗯嗯，我去給你端早飯。」
她起身，興沖沖地跑進了廚房。
暮寒想跟進去幫忙，又覺得廚房那么小，兩個人轉不開，還容易尷尬，他就在外頭干站著。
柔柔很快把早餐端出來了。
養胃的粥，還有幾樣營養又軟乎的點心。
暮寒過去坐下：「你不吃？」
「我吃過了才來的，」柔柔笑道：「而且這都幾點了呀，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麼能睡呀？」
她可是要每天黎明時分沐浴晨風、汲取朝露的修仙者。
暮寒低頭吃著。
味蕾打開，食指大動。
一桌美食，不一會兒就全都吃完了。
暮寒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柔柔。
這宿舍實在有點小，餐桌就放在客廳里，他倆之間的距離也就兩米遠。
他琢磨著，是不是要跟她說個對不起？
畢竟他之前那口吻，明顯是在嘲笑她沒文化嘛！
但是他又覺得，現在又沒聊到那個話題，現在忽然聊回去，也挺尷尬的。
暮寒眼神一直瞟，一直瞟。
柔柔倒是心無城府、坦蕩磊落：「你總盯著我看什麼？」
她回頭，咬下一口蘋果，一邊嚼，一邊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他。
暮寒眨眨眼：「哦，沒事，就是想說，你中午不用再辛苦了，這邊其實有食堂的，我可以讓人幫忙打飯打菜的。」
柔柔咽下，又道：「之前就有食堂，也有戰友，也沒見你讓人幫你打飯打菜啊。再說了，我是你未婚妻，現在不幫你把身體調養好，等你將來老了，還不是要連累我照顧你？」
「額……」
「行了，別說了，做飯又不費事！你進去忙你的，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