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川摟住陳綰綰,俯首吻在她的紅唇上:「我不是崇拜你,我是膜拜你。」
夜色漫長。
陳綰綰花了兩天時間,把手頭資產全部妥善處理。
她又拿著薑絲妤的股份轉讓書以及委任狀,親自飛回B市。
臨走前,暮川折騰了她整整一夜,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羞得她都不好意思出門。
好在他還算有數,脖子以下、膝蓋以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一下飛機,小葉子就顯得格外興奮。
她出宮一趟真的太難了。
好在現在有九秧姐姐坐鎮儲妤宮,她才能隨主出來透口氣。
看見機場的商店,看見匆匆往來的行人,看著這裡的一切一切,她都開心地合不攏嘴。
兩人出了閘口,就見到陳堅了。
陳堅開車載著她們,回去的路上,問了不少跟江帆有關的話題,看得出來他很擔心江帆的狀況。
陳綰綰:「我覺得舅舅退下來是好事,我公公是個念舊、重感情的人,可是這世上沒有誰是真的離不開誰的,為了大局,如果舅舅一直不爭氣,公公也會放他去養老的。」
陳堅問:「他跟溫小姐的婚禮怎麼說來著?」
陳綰綰:「之前說是辦兩場,一場在郊區小教堂,一場在驍王府不收禮金,婚期沒定。但是現在,也沒聽他們說婚禮的具體時間。」
小葉子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咬著吸管喝著酸奶。
她都覺得江帆這一生很辛苦。
辛苦到現在這麼一把年紀,還要家裡的同輩、晚輩替他操心,真是太不容易了。
回到嬌園。
陳綰綰忽然來了興致,領著小葉子開始逛園子。
陳堅寵溺地對她說:「你倆去逛吧,一會兒你們媽媽該下班了,爸爸去給你們做飯!咱們晚上好好吃一頓!」
陳綰綰對著陳堅揮揮手。
小葉子滿臉通紅地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一段,望著滿院子綠意盎然的美景,小葉子輕扯了下陳綰綰的袖子:「姐姐,剛剛你爸爸說,【你們媽媽該下班了】,你聽見了沒?」
陳綰綰還真沒在意這些細節。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勾住小葉子的下巴道:「對啊對啊,小葉子是我們陳家自己人嘛!」
小葉子臉頰滾燙,害羞地低下頭。
陳綰綰能感覺到,小葉子對於外面的世界格外嚮往。
她打算跟暮川商量一下,她想送小葉子去外面的世界讀大學,當然前提是當她先參加高考,看看她如今的水平如何了。
儲妤宮的主子們對於宮中的孩子們都挺好,教育資源很豐富。
但是把人圈養在深宮,不得拓寬眼界,也是一個很大的弊端。
「小葉子,你想出來讀大學嗎?」
「我想,就怕考不上。」
「你試試唄,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考不上?再說了,我可以給你請家教輔導你!」
「我上大學,那就要跟小棟哥哥分開了。」
「女孩子要有寬闊的眼界才好,你看我,出國五年,暮川哥哥心裡一樣想著我。你儘管放心學,放心考,你越來越好,能力越來越強,小棟反倒更離不開你!」
陳綰綰很享受現在暮川崇拜她的眼神。
她也漸漸發現,女孩子獨立自強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陳綰綰:「而且,你強大了,不僅可以讓小棟更離不開你,以後你還能幫小棟做很多事,你們一起朝著不同的方向努力,但是目的都是為了你們的小家好,百川歸海,會很有成就感的!」
小葉子被她說的心動。
這些日子,冠九秧也會跟她講外面的世界,聽得她如痴如醉。
她如果能考上大學,也可以漫步在大學的林蔭路下,排著隊去食堂打飯,跟室友們一起分享水果,幫逃課的同學在課上喊到……
她不是沒有期待過。
只是御侍的責任壓在肩上,她不敢期待。
小葉子被陳綰綰說的越來越心動,忍不住道:「那,我就試試!」
李萌琦下班回來,順路買了女兒最愛吃的一家滷鴨。
陳堅也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一家子晚上在鮮花盛開的小四合院裡,開了庭院燈,四周種了一圈避蛇草,沒有蚊蟲打攪,有的只是徐徐的晚風吹動著飯菜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心情甚好。
陳綰綰說了想讓小葉子考大學的事情。
陳堅夫婦都非常支持。
當晚,李萌琦帶著女兒簡單做著有關妤樹的功課,明天一早陳綰綰要去開股東大會,宣布自己成為妤樹正式股東兼董事長的身份。
而小葉子住在陳棟的房間裡。
她趴在書桌上,用電腦下載了一整套今年剛剛過去的春考的試卷,還有去年的全國高考同一卷。
英語聽力部分,有手機掃描二維碼,就可以播放聽力做題。
她一分鐘沒閒著。
自己試了兩套卷子,然後批閱完成,對比了一下分數以及統招分數線。
春考的成績有些勉強,她屬於中上等,可以投二本的檔。
統一夏季高考的成績強一點,但也是勉強能上一本。
但是寧都境內數一數二的大學,很牛掰的前三十所大學,她是無緣的。
她有些痛苦地皺了下眉,她對寧都的歷史政治不了解,所以做的是理科的卷子,而她的化學成績實在是慘不忍睹,英語兩套卷子滿分幫了她大忙。
晚上十一點。
陳堅給妻子女兒做宵夜,專程過來看看小葉子房間的燈滅了沒。
發現沒滅,他笑呵呵地敲了下門:「小葉子,我做了夜宵,你一會兒出來一起吃呀?」
這孩子正在長身體,能吃是福。
小葉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哦,我不吃了,我準備睡了。」
陳堅一聽,覺得不對勁,敲了下門:「小葉子,你方便開門嗎?是不是小棟惹你生氣了?」
這孩子,晚上吃飯的時候還眉開眼笑的呢。
小葉子踩著拖鞋,擦擦眼淚,跑去開門。
陳堅見她眼睛哭腫了,忙問原因,當她把事情講了一遍,還不好意思地把打了很多叉的卷子給陳堅看的時候,陳堅噗嗤一聲就笑出來。
他安撫道:「我們小葉子有上進心,是個積極努力的好姑娘!別擔心,爸爸給你請家教,給你補補,然後你去高三的學校里跟著畢業班辛苦一年,爸爸覺得,你考上盛京大學都是沒問題的!」
小葉子眼睛顫了顫:「我哪裡考的上盛京大學?」
陳堅:「事在人為,相信自己!」
翌日。
小棟一大早就接到了小葉子未來至少一年都不會回來的消息。
因為她要讀書,要考大學。
小棟萬分後悔,就不該讓她陪著姐姐回去的。
聽著他在電話里的抱怨,李萌琦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他:「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應該束縛她的翅膀,讓她只局限在你存在的範圍內活動!你要相信她,給她更好的一切,這才是真愛!」
小棟被母親批評後,無奈地說著:「我哪裡是真的要干涉她學習啊,我就是抱怨一下而已,一年不能見面,事先也沒有通知,我抱怨一下還不行啊?」
而陳綰綰上午開完會,下午又給暮川去了個電話。
她說她未來三個月不會回去了,她要對妤樹陳舊的管理制度進行大規模整改。
暮川聽了,在電話里溫柔地鼓勵她,說相信她會做的很好,讓她好好注意身體,說會每天拍孩子們的照片給她,讓她安心工作不要著急。
陳棟從旁聽著,很佩服川少的心胸啊。
果然,做大事的人,心胸很遼闊。
然而,暮川結束了通話,就把手機丟一邊,喋喋不休抱怨起來:「一走就三個月,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直接打電話過來就是通知我的,原來我這個老公就是個擺設!早知道就不建議讓她接手妤樹了,前腳剛走,後腳心就飛了!她一個人在那邊逍遙快活,老公兒子全都不要了!」
陳棟睜大眼睛:「川少,您剛剛在電話里,跟我姐不是這樣說的啊。」
暮川嫌棄地看著他:「那是因為我求生欲比你強!」
陳棟:「……」
學到了學到了。
自江帆、李昊哲被撤職後。
宮中升騰起一種言論:溫若棠果然克夫啊!
前面兩任未婚夫都被她剋死了,而這次江帆估計八字還比較硬,所以只是撤職而已,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循序漸進,還沒克到位,後面還會被克的。
溫若棠也陷入了自我懷疑。
江帆出事後,在驍王府憋了三天三夜。
溫若棠第四天找上門來,兩人在王府的涼亭里坐著。
江帆很羞愧地對她說:「我現在被撤職了,你要是想取消婚禮,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畢竟我現在是個碌碌無為的人,也不能帶你住進寢宮裡了。」
溫若棠難過地胡思亂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克夫,所以不想要我了?」
江帆愣愣地望著她:「不,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過。」
溫若棠鼓起勇氣,小手攥緊了衣擺道:「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了,不管你有沒有工作,還做不做御侍,我們都是合法的夫妻。如果你不想在家裡待著,不如我們一起開畫廊、開藝術館,或者開個培訓學校都可以,我這一生沒別的本事,就是會寫才藝,我們先慢慢做起來,將來有了孩子,再從長計議。你若不嫌棄我,我們就振作起來,餘生還長,阿帆,我不希望你自暴自棄!」
江帆聽著溫若棠的話,感動地眼眶裡全是淚。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這幾天沒見你,對不住。我、我從小就跟倪少在一起,忽然分開,一時情緒上接受不了,我也自責,也難受,我就想一個人靜靜,慢慢消化這些情緒。我怕見了你,把這些負面的情緒帶給你,而你又何其無辜呢,我也愧於見你!」
溫若棠見他不是嫌棄自己,鬆了口氣:「阿帆,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但是只要我們自強不息,就總能柳暗花明的。」
江帆:「嗯!我會振作起來的!」
在溫若棠的建議下,江帆從驍王府搬走了。
他倆搬去了李昊哲的複式小洋房。
李昊哲說,這個複式樓之前一直閒置著,挺浪費,就送給他們當做新婚禮物。
他想找個日子帶著江帆去辦過戶,溫若棠卻非常大氣地說:「不用過戶,都是自家人,誰的名字都是一樣的,只要我們一家人心在一處,才是最重要的。」
李昊哲很感謝溫若棠的不離不棄。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江帆積了八輩子德,才能遇見溫若棠這樣的好女人。
可即便如此,李昊哲還是托人把房本給換了,新房本上寫著李昊哲跟溫若棠兩個人的名字。
康京市的房價水漲船高,他這套市中心的複式樓,如今也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奢侈了。
溫若棠準備開個工作室。
江帆卻直接給她租了很大的一層商用樓,讓她用來做培訓學校。
溫若棠聯繫了很多以前的教師朋友,大家一起商議著,江帆只負責出錢,並且全程陪同安靜地聆聽。
只花了三天時間,培訓班就開起來了。
盛繡發揮自己的價值,把很多名媛、貴婦家裡的小孫子、小孫女,全都介紹過去學習才藝。
從培訓班開張到正式上課,報名者也算是趨之若鶩,甚至有的班還需要排隊預約。
江帆一心一意陪著溫若棠創業,甚至承擔了培訓機構的管理與財務的工作。
夫妻倆也算是一條心,把日子越過越紅火了。
還是有很多官員,給江帆打電話,或者讓巴干達轉告,說溫若棠克夫,讓江帆趕緊離婚,很快就能回到宮廷了。
可是江帆對這些置若罔聞。
他的妻子好不好,只有他知道。
月底的時候,江帆跟溫若棠在郊區的教堂,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溫家人過來,看了熱鬧的培訓學校,還有他們居住的地方,以及江帆對溫若棠的種種呵護備至,紛紛放心了。
婚禮圓滿結束。
可是夜裡,江帆卻哭了。
他摟著小嬌妻說著:「倪少沒來,川少沒來,萌萌他們也忙得不可開交,都沒能來。」
跟他想像中那個熱鬧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