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昕剛開始還能撐得住。
可當醫生跑過來,給洛天嬌檢查了一番後,跟他說:「快!像是腦溢血了,趕緊把倪夫人送醫院!」
與此同時,醫生還餵了洛天嬌吃了一顆阿司匹林。
那一下,倪子昕忽然就撐不住了。
嬌嬌…… ✻
他的嬌嬌……
薑絲妤還在拼了命地把各種盒子往暗格里送,她跪在地上,抬頭的一瞬,忽見倪子昕的身子歪下去了。
她嚇得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把倪子昕的身子接住了:「爸爸!爸爸!」
半小時後。
糯糯哭著帶著五條大狗,守著爺爺奶奶的房間。
她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擋著地下保險柜,也親自保護著爺爺奶奶的財產。
她一邊哭一邊道:「嗚嗚,這個小偷太可恨了,一定是把奶奶最喜歡的東西給偷走了,真是太可恨了,嗚嗚……」
嬌園上下,都知道老夫人丟了東西,卻不知道具體。
而且從管家到陳堅夫婦都很詫異,他們的安保系統非常先進,老夫人房裡的地板有暗格,他們也是今天出了事才知道的,怎麼可能會被偷了呢?
讚譽跟暮寒都很著急,可是大人們不讓他們去醫院。
百里梔柔也焦急地不斷禱告:「奶奶加油,奶奶加油,奶奶一定要平安呀!」
李萌琦跟育兒師們都留下來了,兩個寶寶還要留人照看,不能完全丟給育兒師。
陳木夫婦見倪子昕夫婦倒下,痛心疾首,都追著去了醫院。
陳堅也是必須要跟著去的。
嬌園的廚子回來了,也會負責大家的飲食。
醫院長廊上。
倪子昕已經醒了,他情況比洛天嬌好得多,他只是一時激動暈倒的。
可為了保證他的健康,宋修堯還是找來一個輪椅,讓他坐著歇著,並且給他輸了一些緩和情緒、穩定血壓的藥水。
他現在就這樣坐著,兩眼空洞地望著手術室的門。
在裡頭給洛天嬌做手術的,就是他外孫女婿夏尋了,為了不影響夏尋發揮,倪心媛跟小宋璇都沒進去。
因為她們怕眼淚會一直掉,會干擾到夏尋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三個小時了,手術室里還是一丁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宋修堯從不遠處走來,溫和地勸著:「我收拾出來一間會議室,不管怎麼樣,大家先吃飯吧。不吃飯肯定是不行的,不然媽媽從手術室出來,誰來照顧她?」
剛好這時候,江帆領著包恩娜,夫妻倆提了十人份的大大的飯盒過來了。
從接到陳堅的消息開始,江帆就趕緊上街買菜準備做飯。
嬌園的主廚還要負責李萌琦跟孩子們、育嬰師、兒科醫生們的飯菜,因為長久不住,所以今天只回來了一位廚子,忙不過來。
江帆是義不容辭的。
他快步走過來,聽宋修堯說有休息室,問了方向,就趕緊跟包恩娜一起把飯菜放休息室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包恩娜戴著帽子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薑絲妤。
她就盼著老大能看她一眼。
而薑絲妤此刻一顆心全系在婆婆的生死上,她原生家庭親情淺薄,傅疏懷都是在她享受了倪子昕夫婦的寵愛後才出現的,眼下婆婆出了事,她淚水止不住地流,就跟倪嘉樹他們一樣,死死盯著那扇門,哪兒也不看。
江帆趕緊詢問了陳堅情況。
陳堅小聲道:「嬌園出了賊,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不確定是什麼,老夫人氣的不輕。」
江帆不敢置信:「這不可能!嬌園怎麼可能丟東西?」
陳堅也崩潰:「誰說不是呢?」
他鼓起勇氣,望著主子們,又道:「老爺,倪少,少夫人,咱們先吃飯吧。」
宋修堯也在勸,勸了半天,又道:「媛媛,你也說句話。」
倪心媛擦擦眼淚:「爹地,要不然這樣,我們分批吃。您跟阿木叔、妍姨,年紀大了,可不能再有閃失,你們先去吃,我們在這裡守著。」
倪子昕不理會。
倪心媛想了想,又問:「那,要不然把飯盒給您拿過來,您在這裡吃?」
倪子昕猶豫半天,終於點了個頭。
宋修堯趕緊跑回去,包恩娜也跑過去幫忙,抱著盒飯過來,分發到大家手裡。
薑絲妤接過盒飯的時候,聽見一句輕顫的哽咽聲:「老大!」
她愣了一下,抬頭一看,就見包恩娜帶著帽子,整個人憔悴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再也不是往日裡做御侍時候風華正茂的樣子了。
薑絲妤訝異包恩娜怎麼會來,接了飯盒的同時,又聽包恩娜道:「老大,我好想你。我知道錯了,我過去那些年,每天都在禱告祝你一切都好。國事家事都那麼多,你太不容易了,你可得保重身體。」
說完,包恩娜自覺地轉身離開,退到角落裡站著去了。
薑絲妤懷著複雜的心情打開飯盒。
四菜一湯,兩葷兩素,都是江帆的拿手菜,看得出來,這小子雖然是臨時發揮,卻也是用心了。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一個護士跑出來了。
她焦急地望著宋修堯:「宋院長,夏主任說,要給患者做心臟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宋修堯一驚:「要做心臟手術?你確定夏主任是這麼說的?」
護士很確定:「是的!夏主任已經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他真的特別拼,可是患者……還是要做手術。」
宋修堯額頭的汗都下來了。
洛天嬌的身份可不僅僅是他們的母親,還是整個寧都的公爵夫人,認真算起來,那就是皇室嫡出的公主。
而且就算是普通人要做心臟手術,也要有專業的團隊出專門的手術方案,經過一次次地反覆討論修改。
而現在,夏尋居然直接就要給洛天嬌開膛嗎?
倪子昕手裡的飯盒滑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所幸飯盒沒打開,還能吃。
倪嘉樹上前把自己的那份遞給倪子昕,撿起掉的那份放在自己座位上,站起身:「給我吧,我來簽字。」
他是家裡的兒子,這種時候,是父母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必須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