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膽子挺大的,下了枯井即便知道墓宮裡沒人,她也一直沒怕過。
可現在,卻被暮寒的驚叫聲給嚇得渾身冒汗。
因為暮寒叫的聲音又急又拉長,以至於回音也在一層層尖銳、一層層拉長,在這冗長寂靜又黑暗的墓宮走廊上,仿若從頭頂炸開的一樣。
她拔腿就朝著暮寒的方向跑。
衝過去一把將暮寒抱住:「怎麼了?暮寒!」
讚譽也追過來,一手舉著手電,一手臂張開呈老鷹護小雞的姿態,將他倆護在身後。
讚譽沉著臉,緊張地看著對面,就這麼一瞬間,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可是對面除了壁畫什麼也沒有。
一陣陣驚叫的回音過去,讚譽警惕地看著前方,問:「怎麼了?」
暮寒伸手指著壁畫:「有、有、有個嬰兒!」
讚譽很快發現,這個壁畫位置就是他們這兩天討論的,聖女與儲君死時都看向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氣,一點點挪著腳步,往前走著。
糯糯緊張地拉住他身後的衣服:「別去。」
讚譽被她拉的差點原地起跳,索性沒跳起來,還不算太丟臉:「沒、沒事,我去看看。」
當他舉燈看清楚,原本草木叢生的那一處,赫然出現一個之前不曾出現過的嬰兒,小嬰兒躺在那裡,畫的尤為清晰,而且嬰兒的整個身體,都染著……一片深色,像是,血的顏色!
讚譽腦袋轟的一下,半條命都被這小嬰兒嚇沒了。
這畫面實在詭異!
不管是之前的照片拼圖,還是後來他們親自過來拍的細節圖,都沒有這麼明顯的嬰兒存在!
這只能說明,嬰兒染了暮寒的血,這才出現的。
讚譽咽了咽口水,心裡恐慌到極致,卻還是鼓起勇氣將龍鳳胎護在身後:「不怕!就是張壁畫!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想逃,可逃走了這一趟不就白來了?
他鼓起勇氣摸出手機,趕緊拍了照片。
然後道:「我建議,我們先回去,然後跟大哥說一聲,明天多給我們派點人,我們再過來深入地、深入地研究一下。」
暮寒:「嗯嗯嗯!」
糯糯:「走、走吧。」
三人加速度跌跌撞撞從枯井裡爬上來。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都覺得活著太好了。
下面剛剛一番經歷也不算危險,只是太嚇人了。
讚譽領著他倆來到前院,宮女跟侍衛都多了起來,大大的太陽當空照,他這才有勇氣把草叢裡的女嬰照片拿出來看。
糯糯一直不知道他們在怕什麼。
她一開始只想保護暮寒,後來聽出讚譽說「不怕」的時候,讚譽聲音都在抖,糯糯這才怕起來,同意他們出來了。
這下,她發現原來就是看見了一個小嬰兒的圖像。
她一臉無語:「搞什麼啊!這有什麼好害怕的!不就是個小寶寶嗎?」
讚譽額頭全是汗:「有點邪門,我們回去說。」
片刻後。
他們回去就把照片列印了出來,然後趴在地上,拿著照片與拼圖裡的做對比。
糯糯驚訝地發現:「拼圖里這片草地,這塊草陷下去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但是壓住的東西是透明的,但是今天拍的照片就看見是這個寶寶壓住了這些草!」
讚譽跟暮寒都很認真地看了過去,發現還真是,之前拼圖上的那片草地,陷下去了。
就好像小寶寶被人用結界擋住,只見草不見人。
讚譽凝眉:「這是血的顏色,是暮寒的血讓她現了原形。」
「噗!」糯糯捂著嘴笑,望著讚譽說著:「不過是個寶寶,你不要說的好像他是個千年老妖怪,還會現出原形來。」
讚譽道:「就算他是個人類,但是如果到現在還活著的話,可不就是個千年老妖怪?」
糯糯搖了搖小腦袋:「她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活著?
唔,她應該就是聖女跟儲君的孩子了吧?
看情況,她應該是被某種力量保護了起來,可是,她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父母都死了,一個無人照顧的草叢裡的孩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讚譽:「可是,野史上不是記載了,說聖女與儲君的孩子被詛咒了,所以南英龍脈也被壓制了,要找到這個孩子,破除她身上的詛咒,南英的皇室才能安穩永固?」
糯糯:「野史你也信?」
讚譽:「不信,但是個參考,不然我們何必連夜翻讀這些文獻資料?」
糯糯聳聳肩,剛想說話,卻發現暮寒人沒了。
她所看又看:「暮寒?你在房間嗎?」
她站起身,跑到房門口,發現沒人,去敲洗手間的門,又打開,裡頭也是空空的。
糯糯嚇了一跳:「他跑哪兒去了?」
讚譽跟糯糯找了好幾圈,累的渾身是汗,最後,還是找了江帆,通過監控去查,才發現暮寒居然跑到佛堂去了。
糯糯跟讚譽都很無語。
推開佛堂的門,就見暮寒跪在佛祖面前,不斷念著《心經》。
糯糯笑:「喂!你這麼怕啊?不過是個小寶寶的照片罷了,今天都第三天了,還有一周,再查不出線索,咱們就失敗了,就要被哥哥看笑話了,懂?」
暮寒睜開眼,看了她一眼:「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嬰兒是活的。」
「糯糯,既然來了,還是拜拜。」讚譽拉著糯糯過去跪拜佛祖,並且上香。
暮川剛好回來,就聽見江帆說起這事,趕緊追過來了。
他一臉嚴峻,長腿跨入,關切地問:「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嚇到你們了?如果實在詭異,就不要查了,我會安排別人……」
「沒事!」暮寒立即道:「沒有任何詭異的事情!」
糯糯:「對!」
讚譽:「我們只是想佛祖保佑我們的早點找到龍脈的線索。」
暮川:「……」
當晚,暮寒就發燒了,並且做了一夜的怪夢。
夢裡,壁畫裡的那個小嬰兒,朝著他的方向,睜開了雙眼。
暮寒嚇得哇哇大叫,可是身邊是聖女與儲君的屍體,腳下是柔軟的青草,他哪兒也去不了。
他好像,穿進了壁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