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小巷裡,總是別有一番風味。
暗黃色的路燈照耀著被雨淋濕的地面,倒映出一片不同的景象。
角落的一家小餐館裡面,江躍華一個人正喝著酒,看著天空中不斷落下來的雨點,他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看來今天晚上還得在這裡多坐一些時間了。
想著,他又把自己面前已經喝空了的酒杯滿上了。
「真是晦氣,本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的,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是我小看他了!」他惡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周圍都坐滿了人,大家基本上都是好幾個朋友一起過來,交談聲不絕於耳,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
江躍華吃了一口菜,只覺得索然無味,他怎麼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他再也沒有辦法冷靜的坐下去,起身準備淋著雨回去,只是剛起身,他的餘光瞥到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他頓了一下,再定睛認真的看了一下,不遠處坐著吃飯的那個人,不正是陸鴻哲嗎?
自從上次他的女兒和老婆相繼出事之後,他就消失的毫無蹤跡,沒想到現在會突然在這裡出現。
江躍華搓著手走過去,在他的旁邊站定,再滿臉堆笑的說著,「陸先生,好巧啊,在這裡遇到你了。」
正在大口吃飯的陸洪哲動作僵住,一點一點的轉過頭來看他,等到看清楚前面的人之後,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
他也顧不得吃飯了,站起來就往外面跑,撞到了椅子也不管。
江躍華愣了一下之後,抬腿追了出去,一邊對著他的背影吶喊:「喂,你不要跑,我又不對你做什麼,你害怕什麼?」
陸鴻哲哪裡敢停下來,就好像背後有豺狼虎豹一樣,不停的往前面跑。
自從李玉出車禍變成植物人之後,他就藏起來了,老爺子那邊好像一直在找他,他的公司也早就不復存在了。
他現在就是一條喪家犬,只能在這座城市的一角苟延殘喘,本來以為他們不會再繼續找他了,沒想到現在會突然的就冒出來這麼一個。
雨越下越大,他跑了一會兒,累得喘不上氣來,就停下來準備歇會兒,想著自己都跑這麼遠了,他應該不至於再繼續追過來了。
就在他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歇會兒的時候,江躍華再次跟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就要跑開。
江躍華看他還想繼續跑,而自己實在是跑不動了,連忙叫住他,「你別跑了,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陸鴻哲早已經累得不行了,本來也跑不動了,現在索性就不動了,面色發沉的看向他,「沒想到還是讓你們找到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江躍華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愣住,隨後奇怪的看向他,「你在說些什麼,我只是突然遇到你了,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陸鴻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十分厭惡的說道:「你們仗著自己有錢有權,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的公司,現在還想聊什麼?虛偽!」
什麼狗屁的婚約,只不過是他們用來騙人的罷了!
現在他的老婆和女兒,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早知道,她們就不應該過來京市。
江躍華根本不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麼,手指摩挲著下巴,好奇的問道:「陸先生何出此言?」
陸鴻哲覺得他在羞辱自己,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就差把口水吐他臉上了,「你們江家,暗中使用手段,把我陸家的一切都毀了!」
他父親一手創立的公司,就這麼在他的手裡面毀了,他雙手無力的抱著腦袋,就這麼頹喪的蹲在雨地裡面。
江躍華才明白過來,恐怕他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不試著拉攏一下?
他立即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因為這些才找你的,說實話,....我也被江家趕出來了。」
「........」陸鴻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以為他是故意在笑話自己,可是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破綻出來。
好一會兒,他才終於問了一句,「為什麼?」
江躍華臉上浮現傷感和恨意,一邊應聲,「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沈辭川,就是害得你的女兒進監獄的那個,他的手段,想必陸先生也很清楚吧?」
他故意說起陸心苒,就是要激起他心裏面的恨,因為這樣他才會和他聯手,因為有共同的仇人。
陸鴻哲先是詫異了一下,在他的印象裡面他們可是親人,那個人確實可恨,可是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親舅舅下手?
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了!
江躍華看他不信,面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神色,自嘲的說道:「這些事情說出來恐怕你也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他為了獨吞整個江氏,想方設法把我趕走,我現在....」
他沒有再繼續說,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萬分可憐的人一樣。
陸鴻哲終於相信了他的話。
兩人準備重新找一家飯店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奈何現在都沒有什麼錢,只好隨便找了一家路邊攤點了些吃的。
陸鴻哲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一想到沈辭川對自己的女兒做的那些事情,他就覺得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這麼冷血的一個人。
「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親舅舅都這麼對待,我以前真是看錯他了。」他給對方倒了一杯酒,感慨萬分的說著。
江躍華點頭應著,「人心隔肚皮,誰又能真正的看清楚誰呢?以前他就曾經對我的車動過手腳,想把我弄死,不過我福大命大逃過一劫,他不死心,懷恨在心,所以.....」
他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酒,裝的完全就是一個受害者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可憐。
陸鴻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竟然這麼冷血,這種事情就應該報警!」
想到他還在監獄裡面的女兒,他眼睛裡面的恨意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