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華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乞求,與他平日裡的傲慢截然不同。
沈辭川目光微沉,語氣里不帶一絲溫度:「舅舅,你應該清楚,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或者再繼續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我也幫不了你。」
許婉清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看向女兒,原本堅定的念頭現在卻有些開始動搖了。
江躍華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這點她是清楚的,她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密,以及他每次不開心就會拿她出氣。
往事歷歷在目,她一雙手不自覺的收緊。
許如苑見狀,輕輕握住母親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許婉清感受到女兒的堅定,心中五味雜陳,既有解脫的輕鬆,也有對未來的不確定,她不想成為女兒的累贅。
如果能看到她得到更好的生活的話,那她自然是很開心的,只是不希望她會拖累她。
「媽媽,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許如苑輕聲安慰,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以後她們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欺壓了,好像她所受的所有委屈,在這一刻都是值得的!
江躍華見兩人態度堅決,他幾乎沒有繼續留在公司的可能性了,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嘆了口氣,似乎接受了現實:「好吧,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但辭川,我希望你能記住,血濃於水,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沈辭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說:「一家人。」
這個詞還真是諷刺,他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恐怕早就忘掉了。
他仰頭,將酒杯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隨後酒杯杯用力的放到桌子上。
江躍華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僵硬的木偶一樣,有些怪異。
「辭川,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我們真的不能和睦相處了嗎?」
他話才說完,沈辭川就冷冷的說了一句,「和睦相處,這個詞你現在說出來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餐廳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許就在這時,許婉清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我不能和你們離開。」
這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思緒全部都打斷了,許如苑不明白,為什麼都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要說這種話,她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直到許婉清看過來,她才問道:「媽,為什麼,我都已經把那些債還完了,還有,你也知道他——,他對你並不好。」
雖然江躍華就在對面,但是她就是想一吐為快,因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過分。
沈辭川的目光突然變得冷厲,目光落到江躍華的身上。
江躍華差點就跳起來了,他連忙擺著手為自己辯解,「辭川,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是什麼有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說完之後。他又看向許婉清,皺眉道:「現在那些債務已經不存在了,你想走的話就走吧,我想,她們也不會想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的。」
許如苑心裏面只覺得一片漠然,母親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他心裏面難道就沒有一點數嗎,還是說他覺得自己這樣做真的太有面子了?
許婉清頓了頓,還想要確認一下什麼,然而江躍華卻已經不再看她。
許如苑拉過母親,不想讓她再繼續搖擺不定,她直接說道:「媽媽,如果今天你不跟我走,那我就只能採取其他手段了。」
母親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否則,遲早會出事?
「如苑,那你媽媽就只能拜託你照顧了。」江躍華的話語中帶著複雜的情感,既有無奈,可是又讓人覺得虛偽。
他怎麼可能會有感情,他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從始至終都是!
許如苑挺直腰板,堅定地回應:「不用你提醒,我媽在我這,肯定會比在你身邊過得好,就不用你操心了。」
許婉清才終於明白,她現在是真的可以離開了。
她遲疑了一下,悠悠的說道:「那,那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情.....」
她欲言又止,許如苑忍不住好奇的發問,「什麼事情,媽媽?」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真正束縛母親的並不是那些債務?
許婉清並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堅定的看向江躍華,仿佛就在等他的一個答案一樣。
許久之後,江躍華才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都到這個份上了,你覺得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嗎?」
不過能讓她一直記在心裏面,看來她是真的怕了。想到這些,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很短暫,其他人並沒有看到。
許婉清像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愁容散去,終於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布滿烏雲的壓抑感。
她看向許如苑,微微一笑之後,拉著她的手要離開。
看她終於願意和自己走了,許如苑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起身要離開。
沈辭川卻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他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的。
正當三人準備離開時,許婉清突然開口,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躍華,謝謝你曾經給過的一切,在我們相處的這些時間裡面,有開心,幸福的時候,也有....」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竟然還會覺得有些難過,但是想到現在支離破碎的兩個人,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所有,她覺得無所謂了。
或許離開真的才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她再等一輩子,也不可能會等到他用真心對待她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她釋然一笑,看著他語氣輕鬆的開口:「總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和你相識相知,但人生總要向前看,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新生活。」
她還想說,如果他能再遇到讓他自己心動的那個人的話,不要再這樣對待人家了,只是現在她覺得沒有必要了,再說這些話顯得很矯情。
這話仿佛一根針,輕輕刺破了江躍華心中的最後一絲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