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華愕然,老爺子今天怎麼像吃了炸藥一樣?
「爸,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是作為一個兒子該做的。」他伸手擦了把冷汗。
老爺子從小對他就極其嚴格,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怕他的,是從骨子裡害怕的那種。
沈辭川淡淡的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到了許如苑的身上,額頭上的那白色紗布太過於刺眼,不知為何,看得他心裡一陣陣翻湧的情緒浮起。
許如苑心裡一悸,將臉別到了許婉清的身後。
陸心苒暗暗的咬了咬牙,想要過去卻又不好放開老爺子的手,早知道她就不應該為了在他面前表現而坐到這裡來。
病房裡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每個人都各懷心思。
江躍華杵了一下身邊的許婉清,她立刻會意,拿著東西走到床邊,「爸,這是躍華特意給您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
那是一個精美的木質雕花盒子,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老爺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對於這個半路兒媳婦,他說不上多喜歡,也算不上討厭,總覺得她眉宇間的那份憂傷和疲憊讓人喜歡不起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扶拂了兒子的面子,抬手讓韓伯接了過去,「你把這些心思多花點在工作上。」
江躍華立刻如小雞啄米一包點頭,「我知道了,爸。」
看到老爺子接了禮物,他總算是鬆了口氣,這樣他打算做的那件事就好說了。
許婉清也是打心底里覺得高興,她現在堅信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這句話,她以後一定會過上好的生活的。
許如苑攏了攏衣服,最近京市的氣溫有時候已經到達零下了。
她看向窗外,突然有些想念深市了,那裡就不會這麼冷,就算是冬天,也很溫暖,那裡的冬天是溫和的。
寒風吹過枝丫,樹上僅剩的幾片枯葉也搖搖欲墜,不一會兒就經受不住寒風侵襲掉了下來,晃晃悠悠的落到地上。
沈辭川凝視著她好看的側臉,心裡有千言萬語,終究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病房裡的人又聊了一些之後,許如苑才跟著許婉清一起出來。
「苑苑,要不今天我就留在醫院陪你吧。」許婉清還是有些擔心,她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的。
許如苑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安撫道:「媽媽,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換一次藥也就回去了。」
再說了,江躍華那個人怎麼可能會讓她留下來。
果然,江躍華也附和著開口,「婉清啊,如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待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公司那邊我會爭取給她多放兩天假的。」
他轉眼看向許如苑,「如苑,你好好休息吧,上班的事情暫時不著急。」
「不用給我續假了,我想回去上班。」許如苑咬了咬牙,她怎麼敢休息這麼久,她得掙錢才行。
許婉清止不住心疼,剛想勸說,許如苑擔心她再說什麼會惹怒江躍華,就催促道:「好了媽媽,我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你別擔心了,趕快回去吧。」
「哎?如苑,那你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別一個人,知道了嗎?」許婉清被許如苑推著往外走,一步三回頭。
許如苑狠狠地點了頭,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關上了門。
和江老爺子那邊的熱鬧比起來,她這間小小的病房裡顯得冷清了許多。
許如苑躺回床上,手機彈出李瑤瑤的消息,他們正在來看她的路上,就快要到了,並且還附上了一張極其自戀的照片,當然,背景是正在開車的王天宇。
她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還好,她還有朋友。
......
是夜,夜色酒吧。
舞池裡熱舞的人們像是感覺不到冷,隨著有節奏的音樂扭動著身軀,形形色色的男女,臉上是肆意的笑容。
沈辭川倚坐在沙發上,大衣被隨手丟在一邊,黑色的襯衫散開來,袖子也稍往上捲起來,正拿著酒瓶往嘴裡灌,深邃的墨眸盯著不遠處,眉眼間染上了些許醉意。
前兩天,他回了趟大學校園。
很奇怪,明明什麼都沒改變,可是又好像什麼都變了,看著那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早已經不是當年那些人,那些時光也再不復存在。
他去了兩人之前最喜歡去的天台,上面的圍欄都已經生了鏽,只是那塊畫板還在,許如苑曾經說,如果有機會,她想唱歌,想學畫畫。
所以他就找了這一片沒人來的地方,給她買了塊畫板,當時她開心的不行,明明是一個害羞的不行的小女孩,卻主動的親了他。
那一幕幕,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傷感。
沈辭川自嘲的笑了笑,又喝了一瓶酒。
一旁的女生看到這麼一個帥哥竟然獨自來買醉,忍不住泛起了花痴,想去搭訕的心蠢蠢欲動。
不一會兒,慕辰楓罵罵咧咧的趕過來了,看到這麼墮落的人,他暗罵了一句。
他走過去,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酒瓶,吼了一聲,「沈辭川,你現在是要怎樣?突然失蹤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又一個人來這裡喝酒。」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在這裡看到你了,我他媽還真找不到你。」
砰的一聲,酒瓶被用力放到桌上。
剛才那些女生看到這樣的場景,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還要大,還好她們剛才沒有過去搭訕!
沈辭川淡淡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拿過了酒瓶,「我怎麼了?」
這樣不挺好的?
慕辰楓看不下去,如果不是狠不下心的話,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只能咬牙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你還把我當你好哥們的話,就告訴我。」
他從他手裡搶過酒,仰頭喝了一口,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這酒怎麼這麼烈?
沈辭川低頭,沉聲道:「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懂。」
真的謝了,慕辰楓差點把牙齒都咬碎了。
「你倒是說啊,你還沒說怎麼又直到我不懂了?」他真是快急死了,宋聲笙那邊也打電話,很擔心的樣子。
沈辭川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你真的懂嗎?親手傷害了自己愛的人,那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