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川眸子暗了暗,沒有理會她的話。
陸心苒見機行事,站到了許如苑的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許秘書,你一個員工這樣大聲質問自己老闆的決定不太合適吧?」
她觀察著辦公桌前的男人的神色,故意提高了音量:「還有,你跟那個陸銘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你這麼關心他。」
許如苑避開她的視線,望向一旁的沈辭川,他臉色很難看,陸銘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區,只要提到他就會生氣。
「我跟陸銘只是朋友,並沒有陸總監腦補的那些什麼東西。」她心如止水的回答了她的問題,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這讓陸心苒詫異,她抬了抬下巴還想說話,對方卻毅然的先開口:「陸總監,我想單獨跟沈少說點事,你可以先出去嗎?」
「什麼,你竟然讓我出去?」她不敢置信的指著她,忽的委屈巴巴的半蹲沈辭川面前,雙手搖了搖他的手臂:「辭川,你看她!」
沈辭川沒有推開她,想必他已經因為自己剛才的話生氣了,不用想也肯定會幫著她的。
陸心苒得意極了,看來今天真是個不錯的日子。
她故意抬手擦了擦眼角,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發紅,再楚楚可憐的抬頭看他,他一定會心疼死的。
「你先出去吧。」
對方的一句話潑了她一頭的冷水,這跟她想像的為什麼不一樣!?
在她發愣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陸心苒滿眼怨恨的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文件離開,經過許如苑身旁的時候,重重的撞了她一下。
許如苑,你給我等著!
我今天受的屈辱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加倍償還。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空氣都安靜了下來,兩人一個人站在門口,一個人站在窗前,隔了一段距離。
許如苑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他逆光的背影,倔強的等著他的回答。
片刻以後,窗前的人才不咸不淡的開口:「你說有事跟我說,那我問你,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他轉過身,薄唇微動:「是以作為我的情人的身份,還是以陸銘的女朋友的身份?」
許如苑抬起眼眸看他,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疼,卻比不上心裡的疼。
自己在他心裡當真有這麼不堪嗎?
他不也跟其他女人親近麼?
心間那一抹酸澀湧上心頭梗在喉嚨,悶得不行,「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沖我來,沒有必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她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沈辭川靜靜地望著她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墨色的眸子裡壓抑著股明顯的怒火。
這女人,就是這麼想他的?
只聽矯健的腳步聲響起,下一刻,許如苑的手腕就被男人拽住,他用力把人扯到自己身邊,力道不算輕。
許如苑仰頭,視野完全被他有些慍怒的臉占據。
他的唇線抿直,看上去有些火大,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對視了幾秒,沈辭川一隻手揉了揉眉心,像是在隱忍著什麼,沉聲道:「許如苑,很多事不只是你眼睛看到的這麼簡單......」
話沒有說完,他被她眼底的那份埋怨刺傷,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最後鬆開了她的手。
他靜繃著一張臉,走到沙發旁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水。
許如苑揉著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腕,視線慢悠悠的往沙發上的人,語氣裡帶了哀求:「算我求你了,他並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別把對我的怨恨強加到別人身上。」
她緊緊的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暈染開來,苦澀的開口:「......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
「還?你拿什麼來還,你的身體嗎?」沈辭川抬著水杯剛碰到嘴唇,突然就喝不下去了,砰的一聲把水杯放到了桌上。
許如苑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臉色一白,一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角,仿佛這樣做才能給她安全感。
她已經傷害了一個人,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讓別人再受到傷害。
一切就讓她這個罪人來擔好了,她已經陷入泥潭了,還用擔心會陷得更深嗎?
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眼角靜悄悄的滑落淚滴。
沈辭川看著她臉上的淚痕,一顆心像是被亂刀砍了個遍,疼到麻木。
她哭了,她居然哭了,就為了這麼一個男人。
那傷害他的時候她有沒有哭過!?
還是說從始至終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傷害了另一個人?一個.....那麼愛她的人。
他側過頭,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許如苑再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只要你能不再傷害我身邊的人,我說過,我什麼都可以做。」
「呵....」他嘴角向下壓著,忽的笑出了聲。
沈辭川靠在沙發上,抬手扶上前額,看著窗外微微泛黃的陽光,只覺得諷刺,無比的諷刺。
曾經愛到骨子裡的兩個人,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他以為她是被逼無奈,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她竟真的能為了其他的男人,跟他做到這個份上,可是她有沒有想過,他也是個人,也會心痛。
在她眼裡他沈辭川當真是一文不值,如果不是因為他手裡掌握著權力的話,恐怕她依舊會像三年前一樣,就連一眼也不會看他吧。
他喉結上下滾動,眼角暈染上了點紅,片刻後垂下頭,自嘲一般的扯了扯嘴角。
許如苑看著他,手指動了動,他在難過?
不敢相信他這麼一個驕傲的人,會輕易在別她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
只是看著他有些消瘦的身影,如果是從前的話,她一定會抱抱他,可現在的她再也沒有那份資格,她別過臉不再去看,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沈辭川再次回過頭,臉上已再無異樣,平靜的可怕。
他瞥了她一眼,只是冷冷道:「還記得我帶你去的酒店麼?今天晚上過去等我。」
許如苑剛想回答,他冰冷透骨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沒其他事的話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