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都關掉電腦,撲進了對方懷裡,在對方脖子處蹭了蹭,「怎麼不叫我?」
聲音嬌軟,動作親昵地撒嬌。
沈珩托著女孩的腰,不讓她掉下去,桃花眼微微上挑,「不想讓你變成被美色所誤的昏君。」
「你倒是不謙虛。」戴都垂眸低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著沈珩的下巴,「不過,你這美色,朕很中意,准許你一會陪朕一起用膳。」
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比沈珩還要妖孽。
沈珩覆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夫人要是不想在床上吃飯,就不要再勾我。」
再這樣下去,他又要控制不住了。
戴都眼裡滿是小得意,「哼!就知道你......」
她本想說「就知道你不行」,可能是最近這些天沈珩太行了,那刻在骨子的銷魂讓她破天荒閉了嘴。
還是不要刺激某人了,不然,一會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了。
「就知道什麼?」沈珩總覺得這小姑娘話裡有話。
戴都哪敢說實話,「沒什麼,快去吃飯吧,我早就餓了。」
這種時候,只要說餓了,沈珩就不會拿她怎麼樣。
沈珩無奈笑笑,「好,吃飯。」
直接抱著戴都下樓。
戴都一高興,仰頭親了一下某人的臉,「這是獎勵。」
往後幾天,可能都要早出晚歸,還是要哄哄他。
沈珩低頭笑了笑,心情大好。
真是個小妖精。
林方抱著一堆文件進來,剛好看到這情意綿綿的畫面。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進去,還是該出去。
這種時候,能假裝沒來過嗎?
轉瞬一想,又覺得不合適。
沈總和夫人都看到他了,他要是直接走了,不禮貌。
然而,就在他準備若無其事地過去時,竟發現,沈總和夫人還在蜜裡調油,根本沒有看到他!
得!
還是撤吧!
*
往後兩天,戴都和魏衿音溫知知出門逛景點。
難得把正事瑣事都放一邊,玩得特別盡興。
和好友告別後,她剛上了沈珩的車,代序突然打電話過來。
【小姐,殷梨讓護工傳話,她要見你。】
「要見我?」戴都喃喃自語,突然意識到什麼,「她是裝瘋的?」
【嗯,可能我們的人進地下室放監控器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兩天,一直裝瘋賣傻,不配合,甚至故意刁難護工,是為了試探我們,看看我們是真的要幫她,還是有其他目的。】
戴都看著車窗外,笑了笑。
事情比她想像中順利得多。
殷梨是正常人,不僅能指控白老夫人,還能說出當年的秘密。
戴都正了正神色,「告訴她,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後,看向身旁的沈珩,一臉歉意,「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我要去一趟醫院。」
「沒事,我送你去。」沈珩摸了摸她的頭,「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暫時不需要。」戴都吸了一口奶茶,「一會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之後還不忘再叮囑一聲,「真的不要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在女孩灼灼的目光,沈珩妥協,「好。」
他確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
京海,醫院。
病房的門一打開,戴都就看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
皮膚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窩深陷,顴骨突出,瘦得脫相,那雙眼睛如古井一般,冰冷幽暗,深不見底,整個人像骷髏似的。
戴都神色如常,嘴裡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找我有什麼事?」
殷梨詫異於戴都的淡定。
剛到醫院的時候,她照鏡子都會被自己嚇到,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孩這麼穩重,「是你救了我?」
「沒錯。」戴都坐在椅子上,「這兩天,病房裡的電視機一直在播放京海的新聞,你精神正常,應該知道了白家的情況,也知道網上是怎麼議論你的,怎麼樣,有沒有意願說說你的故事?」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聽三十年前白家的秘密。
「謝謝你救了我,將崔貞的惡行公之於眾。」殷梨苦笑,「本來以為,我會在那昏暗的地下室住到死去的那一刻,沒想到,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崔貞是白老夫人的名字。
她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沒什麼能報答你的,就給你講講我和白家的糾葛吧。」
在殷梨的講述中,戴都得知,三十年前,殷家和白家聯姻,殷梨和白宗萬訂婚後,被白老爺子白奎釗看上,之後,白奎釗強迫了她,還拿她家裡人和家裡的產業威脅,她不敢聲張,準備找理由與白宗萬退婚,沒想到,被崔貞發現一切。
白家退婚後,殷家家族產業受重創,殷梨發現自己懷孕,她想過去找白奎釗,但白奎釗沒再出現過。
之後,殷梨被崔貞囚禁,折磨,生下死胎後,她藉此裝瘋,崔貞覺得沒意思,不再像之前那樣折磨她。
聽完殷梨的話,戴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如果一切屬實,白奎釗夫妻也太不是人了!
人前是學識淵博,志趣相投的恩愛夫妻,人後卻是披著人皮的狼。
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白奎釗和崔貞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白奎釗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做這種事?」
要是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兒子的未婚妻。
被發現的話,比找外面的女人還要嚴重得多。
「在床上的時候,他時不時會說,崔貞太強勢,占有欲太強,他不喜歡,也覺得心裡鬱悶,他喜歡的是溫婉知性的女人。」殷梨笑得譏諷,「而且,他很享受這種偷歡的感覺,給崔貞最喜歡的兒子戴綠帽,背叛他和崔貞的婚姻,報復崔貞。」
戴都的三觀再次被顛覆,「兩夫妻都是無恥下流之徒。」
男的懦弱無能,對抗不了自己的婚姻,就傷害無辜的人,出事後,又完美隱身,真該千刀萬剮。
女的也是腦子有病,不折磨造成這一切的丈夫,反而遷怒於被強迫的那個人。
聽到戴都罵人,殷梨無聲流淚。
三十年了,她過了三十年沒有尊嚴的生活,沒想到,會有人幫她說話......
戴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勉強讓自己沒那麼生氣,「我還有疑問,你怎麼確定,你生下來的是死胎?」
崔貞沒有讓殷梨打胎,這個行為本就不正常,誰知道這女人還有沒有其他病態的舉動。
「孩子沒有哭聲,那兩個人看管的人說,要把孩子扔了。」殷梨泣不成聲,「之後,那兩個人沒有再出現過。」
過了這麼多年,她還能清晰地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語速不自覺快了一些,「我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但是我能畫出她們的樣子。」
「好。」戴都叫人拿紙筆過來,「仔細想想,他們平時說話,怎麼稱呼彼此,諧音的字就可以,還有大致年齡,寫在畫像的旁邊。」
擔心殷梨期望過高,她提醒了一句,「不過,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他們。」
三十年前,網絡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有的甚至還沒有聯網,想要查兩個不知道名字的人,難如登天。
「我知道的,你救我出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殷梨眼淚又出來了,「謝謝你。」
要是能找到那兩個人,知道孩子葬在那裡,她想去祭拜一下,了了她多年的心病。
戴都心裡沉重。
「不用這麼客氣,不過,既然你找了我,就要相信我,配合我,指證崔貞。
崔貞那邊知道你精神正常,可能會用什麼手段威脅你,比如告訴你,那個孩子還活著,讓你聽他們的話。
遇到這種情況,及時告訴我,我會幫你處理,記住,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三十年前,你被人脅迫,已經沒有辦法逆轉結局,現在,不要再走曾經的老路了。」
她是真的想幫殷梨,同時,也不想有一天,殷梨突然反水。
有些事防不勝防,還是要提前說清楚。
要是還拎不清,就算對方再可憐,她也不會再管這事。
「嗯,我知道的。」殷梨握緊了手裡的筆,「我要救自己,要自由,要讓崔貞得到懲罰。」
像是在和戴都說,又像是在暗自發誓。
*
殷梨畫畫的時候,戴都靜靜地在一旁處理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她想休息一下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畫得差不多了。
畫像栩栩如生。
看來調查的資料沒錯,殷梨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個才女。
戴都將畫像捲起來,離開前,輕聲說了句,「現在你已經是正常人,可以自己做決定,如果想離開醫院,我可以幫你安排住處。」
醫院人多眼雜,終歸不適合長久待下去。
「我......」殷梨用力捏著自己的手指,身體微微顫抖,「我想在醫院多住幾天,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戴都點了點頭,沒有勉強。
被囚禁了這麼多年,抗拒私人住所,很正常。
捏著手裡的畫像,她在想,殷梨的孩子到底在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