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都......」
沈珩撤出這個懷抱，看著面前的女孩，心如刀絞。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是自己的優柔寡斷，斷送了這段感情。
「放手吧，沈珩。」戴都笑得悲戚又釋然，「我們回不去了。」
曾經，她也和沈珩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她大多時候只是生氣，不像現在，對他徹底沒了期待。
或許，兩人在一起，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沈珩無措地放開握著戴都肩膀的手。
這個「放手」的意思，遠不止面上的含義。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能回到我身邊，但是，我做不到不管你。」沈珩嘆了口氣，「以後，我就遠遠看著你，不會再干涉你的生活。」
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後面這句話。
說完後，放開戴都，退到車窗那邊，抬手按壓著胃部。
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按時吃飯，還是因為心裡太難受，他覺得這次的胃痛，比以往的都要嚴重。
看他的動作，戴都猜到，肯定是胃又疼了。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叫他喝熱水，或者吃藥看醫生。
想到上次陪他住院的事，她隱約覺得恍如隔世。
罷了，這麼多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林方現在也在他身邊，出不了什麼事，她還是不要干涉了，免得又讓沈珩誤會什麼，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感受到戴都的猶豫和疏遠，沈珩覺得，胃更痛了。
上次，小姑娘還在鬧脾氣，看到他不舒服，第一時間還是關心他，送他去醫院，甚至連他套路她，小姑娘都沒有察覺到。
現在，再次面臨這樣的情況，小姑娘幾乎無動於衷。
此時此刻，他無比真切地意識到，他和戴都，真的回不去了......
*
到了院子外面的時候，戴都沒有說什麼，轉身下了車。
看到爺爺在等她，她快步走了上去，「爺爺，你怎麼出來了？」
「這不是擔心你嗎？」步京都稍微壓低聲音，「沈家那小子一看就是個狗皮膏藥，我要是不出去，萬一他賴著你，怎麼辦？」
說話的時候，他還瞪了那邊的沈珩一眼。
戴都被逗笑，「放心，以後，他應該不會來找我了。」
剛剛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他也該放下了。
聽到這話，再看小姑娘釋然的神色，步京都放心了不少，「那就好，人生在世，不可能只喜歡一個人的，看開點。」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輕鬆了一些，「爺爺認識有不少青年才俊，要是你有需要，隨時可以安排。」
「爺爺，還不用這麼著急啦！」戴都啞然失笑，「我來京海，有要緊事，以後再說。」
現在，正事方面，八字還沒一撇呢，男人什麼的，暫時沒興趣。
意識到那熟悉的視線還落在她身上，她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她也該去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說了這麼久，步京都突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要緊事什麼的，先不說，大晚上的，你穿成這樣，去幹嘛了？做賊了？」
還和沈珩一起回來，一看就不正常。
戴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休閒套裝，笑得人畜無害，「還能幹嘛呀？我去鍛鍊了，剛好遇到沈珩，就和他一起回來了，您也知道，我最近很忙，要勞逸結合嘛。」
失策了！
居然忘了換衣服！
還好她身上沒有血跡或者傷痕什麼的，不然，真不好解釋。
「真的？」
步京都半信半疑。
大晚上，穿得黑不溜秋的，說去干架還差不多。
不過，小姑娘不願意說，他就假裝不知道吧。
「當然是真的。」戴都挽著步京都的胳膊，趕緊轉移話題，「爺爺，我剛剛運動過量，餓了，有沒有吃的？」
「放心，早給你備著呢！」
「還是爺爺對我好！」
......
看著走進屋裡的爺孫倆，聽著他們親昵的話語，沈珩站在夜色中，久久沒有回神。
小姑娘剛剛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來，是真的放下他了。
那麼他呢，又該何去何從？
*
京海市，七興會地下賭場。
沈珩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還會再次走進這裡。
看著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他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上，面色冷峻，「戴都提出的全部要求，滿足她，有任何需要，和我提。」
「還以為是什麼風把沈四爺吹過來了，沒想到，是因為那個小姑娘。」洪七爺哈哈大笑，「可惜啊，四爺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了。」
關於戴都和沈珩的傳聞，他知道一些。
但他一向不在意這些似真似假的傳聞。
來他的地盤，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規矩辦事，剛剛見戴都的時候，他沒有留情。
沈珩語氣冰冷，「什麼意思？」
「別緊張。」洪七爺笑了笑，「那小姑娘，有膽識，有魄力，拳腳功夫也不錯，我很欣賞她，已經和她談成合作。」
具體談了什麼，他沒有說出來。
聽到這話，沈珩有些詫異，「你們已經談攏了？」
他很了解洪七的性情，想要讓洪七親口答應辦事，光有錢是不夠的，還有其他的條件。
他實在想不到，戴都能拿出相應的籌碼，讓洪七答應。
「那是自然。」洪七爺一口喝完杯里的酒，「看來，沈四爺對戴小姐，也不是那麼了解。」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手裡掌握的籌碼遠比他想像的多，沈珩居然還擔心，她辦不成事。
看來，傳聞有誤。
這兩人不見得關係有多好。
聽到這話，沈珩心裡更加愧疚，面上卻依然冷峻，將一張支票放在桌面上，「幫我辦一件事。」
離開地下賭場後，他坐在車裡，回憶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越發覺得自己不了解戴都。
他因為沈家的事，或者因為師父的事難過的時候，小姑娘總是陪在他身邊，變著法安撫他的情緒。
然而，等她難過的時候，他卻從來不曾這樣對過她，甚至還總是無意地傷害到她，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
看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燈光，沈珩的腦海里不斷湧現曾經的畫面。
她還這么小，卻總是遷就他。
他比她大了七歲，卻總是動不動就對她生氣，發火。
想到這，沈珩顫抖著手，捂住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不穩定，但面對喜歡的人，他居然都做不到珍惜和愛護，真是不配得到她的喜歡。
以後，他到底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