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芳華園。
看著手下發來的郵件，戴都微微蹙眉。
後看向一旁的代序，神色淡淡，「把沈占英請過來。」
她母親的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不久後，看著滿頭銀髮的沈老爺子，戴都沒有站起來，還是和之前那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
「沈老先生，做個交易吧。」
她嘴角噙著涼薄的笑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氣定神閒的模樣，落在沈老爺子眼裡，是對他極度的不尊重。
「把我強行帶來這裡，就是你的誠意？」他氣得用拐杖跺了跺地板，「想做交易，不可能。」
戴都不以為意，「你該不會以為，諾雲集團會一直幫沈家？」
沈老爺子板著臉不說話，顯然不相信她說的。
戴都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茶，「沈老先生還是先看看信息，再做決定吧。」
她玩味地看著對方，勾唇一笑。
看著她這穩操勝券的樣子，沈老爺子突然有些不確定。
他拿出手機後，發現公司的人真的給他發了信息，說諾雲要撤資。
意識到沈家會再次面臨困境，他再也保持不了一開始的從容不迫，「你做了什麼！」
「本來我想著，要是你告訴我，關於我母親的一切和那個護士的下落，我就出手救沈家，但你猶豫這麼久，我改變主意了。」
戴都動作緩慢地撫摸著懷裡的毛絨兔子，完全沒理會對方吃人的眼神。
對方最在意的是沈家的百年基業，她就是要讓他自亂陣腳。
沈老爺子不知道戴都賣的是什麼關子，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戴都緩緩抬起眼眸，直視對方，「沈珩是沈家堂兄妹亂倫生的孩子，用這個沈家的醜聞，換取我母親的秘密，沈家不虧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老爺子沒想到，戴都連這個都知道，差點喘不上氣來，「你這麼造謠沈珩，是想毀了他？」
「反正和他也沒關係了，他的死活，與我何干？」戴都冷笑，「你是他爺爺，又是沈家的長輩，你都不在意孫子和家族的聲譽，我一個不相關的外人，為什麼要在意？」
之前，要不是一直顧及沈珩的感受，早在上次和沈老爺子見面的時候，她就會攤牌，不必拖到現在。
聽到這話，沈老爺子猜出戴都和沈珩的感情出問題了。
不過，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炸他。
戴都也不著急，慢慢繼續道，「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之內，你不同意，我就把這篇新聞發到網上，你知道的，以我的人脈和本事，保證幾分鐘之內，傳遍國內外，刪也刪不掉。」
她說著，將平板推到沈老爺子跟前。
看著屏幕上的文字和照片，沈老爺子瞳孔猛地收縮。
居然把新聞都寫好了！
他能想像得到，要是外界知道這個秘密，沈家在陽城，將徹底沒有立足之地，祖上也要跟著蒙羞。
一番天人交戰後，他還是選擇了妥協，「我要你保證，永遠不說出這個秘密。」
「沈老先生，討價還價是要有資本的，你沒有資格要求我什麼。」戴都笑了笑，「我的耐心有限，再不說的話，我又要改主意了。」
她笑容甜美，卻是插在沈老爺子心口的一把刀，逼得他不得不再次妥協。
「好，我說。」
沈老爺子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悠遠，「當年，你母親生病時住的醫院，是沈家的，你母親和沈珩的親生母親相識。
為了不節外生枝，我讓主治醫生隱瞞了你母親的真正死因，她除了中毒以外，氧氣罩也曾被人摘取過。
你母親死後，照顧她的護士離奇失蹤，我擔心會出問題，一直派人尋找，找到了她。」
得知母親被兩方勢力害死，戴都眸色暗沉。
下毒的是藍景生，那個護士是其他人安排的。
察覺到沈老爺子審視的目光，她微微仰著臉，笑了笑，「死人而已，找到了也沒用，沈老先生還是想想，還有什麼籌碼吧。」
沈老爺子再次吃驚，暗自握緊拐杖。
這妮子還知道這個！
戴都垂眸摸了摸毛絨兔子。
老狐狸，還想套路她。
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找人談判之前，要是什麼也不知道，容易被忽悠，不利於套出真話。
「小姑娘確實有兩下子。」沈老爺子爽朗地笑出聲，「不愧是我孫子喜歡的人。」
他收緊了握在拐杖上的手指，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我也不隱瞞了，我的人找到了那護士藏著的東西，東西與兇手有關。」
說了這麼久，終於說到正題上，戴都認真了幾分，「兇手是誰？」
她沒有問那個東西是什麼，是在賭沈家當年肯定查了這件事。
「小姑娘，幫沈家保守沈珩的身世秘密，我就告訴你。」沈老爺子神色嚴肅，「我要你一個承諾。」
戴都摸著玩偶的手頓了一下，「好，不過，我要你找到的那個東西。」
她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要這個答案。
一步步誘導沈老爺子說出來，就是不想讓他有所隱瞞。
沈老爺子已經沒有退路，只好如實相告，「此事牽涉甚廣，我不想讓沈家蹚這趟渾水，沒查出那個人具體是誰，只知道是京海市白家的人。」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那條手帕，在沈家，你想要的話，隨時可以來拿。」
「京海市白家......」戴都喃喃自語，「果然和他有關。」
隨即抬頭看向面前的人，「我現在就讓人跟你回去拿，放心，我向來言而有信。」
代序跟著沈老爺子去沈家後，她點開之前看過的郵件，神色凝重。
早在見沈老爺子之前，她就知道，母親當年喜歡的人是白家人。
想到與白允溪的接觸，還真是冤家路窄。
*
戴都還在看其他郵件，代序突然急匆匆跑進來。
「小姐，那東西不見了！」
也不知道小姐怎麼想的，非讓他這麼大張旗鼓去沈家，還在大門口問那老爺子，東西藏在哪裡。
這下出事了，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戴都慢悠悠地劃著名手機屏幕，「急什麼？有人出手，不就意味著，他們在監視我們，而且，對那個東西很在意？」
代序恍然大悟，「小姐，你故意的？」
「我也很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戴都看著白宗萬的照片，自言自語，「這麼一看，他確實和我母親很般配。」
可惜，有緣無分，還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白宗萬是白家上一任當家人，白禹禮和白允溪的父親，娶的妻子是京海市陳家的女兒陳珮儀，年紀輕輕就退居幕後，和沈珩的父親沈繼庭的經歷驚人相似。
她將目光轉移到陳珮儀的照片上。
相比於白宗萬，她對這位白夫人更好奇。
不管是丈夫買兇，害死初戀情人，安撫妻子，還是妻子買兇，害死丈夫的初戀情人，很快，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