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已經接通的電話，戴都笑得涼薄，抬手解下脖子上的翡翠項鍊，放在邊上的桌面上，「告訴他，我和他結束了。」
她拉著魏衿音，轉身離開。
看著那決絕的身影，林方咬了咬牙，拿上那項鍊，追了上去。
可惜，還沒靠近，就被代序攔住。
他仰頭長嘆，完了！
*
門口，戴都安排人送魏衿音回去後，上了梁丘淮的車。
梁丘淮剛剛趕過來。
他沒有參加酒會，是不想親眼看到戴都和別人走到一起。
沒想到，事情發生了轉變。
戴都靠在車座上，背對著梁丘淮，沉默著，沒有說話，不想讓身旁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
想到今晚上的事，她越想越委屈。
平時對她這麼好，她還以為，自己真的走到對方心裡去了，哪知，在對方眼裡，她的感受，她的顏面，以及兩人的關係，根本不值一提。
「二哥，我後悔了。」戴都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話，及時抽身，換一種方式調查我母親的死因。」
一直以來，她都太自信了，以為什麼事都在掌控中。
所以當初才會選擇用嫁給沈珩的方式，回到陽城。
其實，得知沈珩身份不簡單的那一刻，她就該離開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被感情左右，一次又一次心軟，做了這麼多沒有意義的事。
搞到現在，把心弄丟了。
「小十二，我希望你一直幸福快樂，不過，有時候，經歷一些傷心的事，也不見得是壞事。
有些人是用來成長的，在你的人生里，沈珩就扮演著這樣的角色，現在的你，已經長大了。」
梁丘淮拿出手帕，抬手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戴都睜開眼睛，轉頭看向身邊的人，淚眼朦朧，「二哥，為什麼你從來不會和我生氣，也從來不會覺得我做錯了？」
從小到大，不管她做什麼，無論對錯，二哥從來不會指責她，也沒對她冷過臉，永遠都是這麼溫柔，永遠都在安慰她。
「因為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對的，你心裡有著自己的原則與堅持，就算有時候像小刺蝟一樣，也是因為別人先做錯。」
梁丘淮眼神溫柔，戴都莫名覺得，心裡的委屈好像決堤了一般，泛濫得更加嚴重。
她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鼻子，「果然還是二哥最了解我。」
哭了好一會，想到之前那種異樣的感覺，戴都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二哥，你對我，除了兄妹之情，還有其他的嗎？」
她不喜歡猜來猜去，之前那些年沒有感覺到就算了，現在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還是想問清楚。
梁丘淮溫柔地笑了笑，「怎麼？還擔心二哥對你有非分之想？」
他無奈地搖搖頭，「放心，二哥對你這樣的小妹妹，沒有那種想法。」
對方的神色太坦然，戴都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她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真的沒有？」
眼睛瞪著圓圓的，觀察著對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當然沒有。」梁丘淮揉了揉她的腦袋，「感情受挫折了，想拿二哥練練手？這我可不答應。」
戴都瞬間炸毛，「才沒有！」
她才不是那種人呢！
梁丘淮遞給她一杯果茶，語氣縱容，「好，知道你沒有。」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告訴戴都，他喜歡她。
只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男女之間的喜歡，轟轟烈烈，卻無法保證長久。
就算他能和戴都走到一起，也不能保證一輩子在一起。
朋友和兄妹卻不一樣。
沒有發生原則性的矛盾，能一直保持親近的關係。
看著面前的女孩，他突然不捨得把她發展成戀人。
或許，像現在這樣，以兄妹和朋友的身份在一起，一直陪在她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梁丘淮隱藏得太好，戴都眼睛泛紅，視線模糊，沒有留意到身邊人細微短暫的情緒變化。
她吸了兩口果茶，突然發現，經過剛剛的談話，心情好了一些。
看來，秦佑和代序說得沒錯，談戀愛就是浪費時間。
有這時間，去賺賺錢，或者吃喝玩樂，不好嗎？
「二哥，送我回芳華園吧。」戴都摸了摸肚子，「餓了，想吃秦姨做的飯了。」
晚飯沒吃什麼，又折騰了這麼久，還真的餓了。
她說著，打開手機，準備發信息給秦姨。
哪知，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幾個未接電話，還有無數的信息。
還好她靜音了。
看著「沈珩」這個備註，戴都直接無視。
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沒了。
發完信息給秦姨後，直接關掉手機，
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建築，她的腦海里不斷浮現這段時間和沈珩在一起的畫面。
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到頭來，什麼都沒有。
曾經滿心滿眼都是她的人，也會為了別人，拋下她。
或許在他眼裡，她本來就沒那麼重要，是她誤會了。
鼻子酸酸的，戴都偏過頭，拿紙巾擦了擦，不想讓人看到。
帶著涼意的眼淚滴在她手上，暈開了痕跡，一如她現在的心情，雜亂又無序。
可能是從小就知道，夫妻之間也不一定有真感情，就像她的父母一樣，她一直渴望有一段純粹的感情。
可惜，人心太複雜，這個心愿太難實現了。
本來以為沈珩會不一樣，哪知，也沒什麼不同。
見女孩默默流淚，梁丘淮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閉上眼睛，假裝沒有看到對方的隱忍與痛苦。
這種事，只能自己想明白，自己走出來，旁人幫不了。
*
陽城，芳華園。
戴都剛回到家門口，一道強光照在車的擋風玻璃上，刺激得她睜不開睛。
她半眯著眼睛，適應光線，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輛車上下來。
在酒會的時候，半天不出現，現在不需要他了，倒是來得挺快。
還真當她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