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寧禎送的,誰也不給

  程柏升挽留寧禎。

  寧禎坐下,程柏升又喊了小夥計,上了一桌子茶點。

  原本,他和盛長裕只點了一壺茶。

  茶點有十幾樣,每一樣都用小碟子裝著,滿滿當當一桌子。

  盛長裕這位大爺,難得動了手,把寧禎送過來的那碟子梅子干挪到了他那邊。

  程柏升瞧見了,暗暗好笑。

  「……寧禎,你知道這家跑馬場還有個游泳池嗎?」程柏升不讓寧禎走,故意和她聊天。

  這處跑馬場是目前最奢華的跑馬場,所費不貲,前期投入巨大。

  「來的時候,我大嫂提過。」寧禎道。

  程柏升:「你會游泳嗎?」

  盛長裕正在捻梅子干吃,聞言微微蹙眉:「你問的是什麼話?」

  你還打算約她去游泳是怎麼的?

  寧禎沒聽懂,她解釋:「我真的會游泳。教會女子中學的體育課,有游泳這一項。」

  盛長裕:「……」

  「你喜歡游泳嗎?」程柏升不理會盛長裕,繼續問。

  盛長裕面無表情,只是目光睃向程柏升。

  程柏升假裝看不見。

  「還行吧。出了學校,也沒多少地方有游泳館。」寧禎如實說。

  程柏升:「督軍府內院,可以修建一個游泳池。」

  寧禎:「是嗎?」

  「長裕有這個打算,但目前內院有點亂,他又沒時間,不知找誰去規劃。寧禎,你是不是學這個?」程柏升又問。

  寧禎:「我沒有工作過。不過,我功課成績很好。規劃一個內院的修建,我還是可以的。」

  程柏升:「你要是有空,畫個圖紙,給長裕參詳一下。」

  「我得先實地考察。」

  「等會兒我們去吃飯,然後去督軍府內院看看?」程柏升問。

  寧禎這個時候轉向盛長裕。

  盛長裕表情寡淡,神色冷漠:「繼續說。要不要我把督軍府轉讓到你名下?」

  這話是說程柏升。

  攔都攔不住,盛長裕差點沒被他氣死。

  寧禎不知他們倆吵架,跟她和金暖打架時候很相似,只當盛長裕真惱了。

  她有點尷尬:「隨便說說的,督軍別生氣。」

  程柏升:「他沒有生氣。」

  然後看向盛長裕,「要不,先修個泳池?你上次不是還說了,要重新改一改內院的格局?」

  督軍府內院,以前是盛長裕的父母住,很多房舍都老舊。

  雖然用料昂貴,到底是很陳舊的顏色與樣式,年輕人肯定不會中意。

  如今時髦的建築,以白色為主體,鑲嵌五彩玻璃窗、水晶吊燈,和傳統的朱紅柱子不搭。

  「沒空忙這個事。」盛長裕道。

  程柏升:「年前也沒什麼事,你不是還抽空出來看賭馬嗎?」

  盛長裕:「我的每件事,都是正事。」

  寧禎沒接話。

  她現在略有尷尬了。

  「督軍,柏升,我先回去了。我在七號包廂,我大嫂、二哥二嫂和三哥都在。」寧禎笑笑站起身。

  又說,「等會兒我大嫂的表妹要來,大嫂替她和我三哥相親。我回去看看。」

  程柏升:「不跟我們出去吃晚飯?」

  「管事的趙爺說,跑馬場提供晚飯,還挺好吃的。大嫂決定在這裡吃飯。」寧禎道。

  程柏升不好再挽留。

  他看一眼盛長裕。

  盛長裕只是點點頭:「你去忙。」

  寧禎站起身走了。

  她一走,盛長裕看向程柏升,口吻不咸不淡:「你怎這樣多事?」

  「我拼了命搭台,你不領情。」程柏升很是無奈,「她是學建築的,你把內宅交給她,重新修建,不是挺好的嗎?」

  「我沒打算修建。」盛長裕說。

  「總要住人的。將來有了女主人,再有了孩子,房舍不嫌多。」程柏升道。

  盛長裕:「閒操心。我看你的樣子,也是缺一個人管束。過完年你去結婚,別成天惦記我的事。」

  程柏升:「……」

  他不再和盛長裕爭論,倒茶喝,伸手去拿茶點吃。

  他的手,越伸越遠,就要夠到了寧禎送過來的梅子干,盛長裕將它端起來挪開。

  程柏升:「我嘗一個!」

  「來人。」盛長裕招呼一聲。

  副官應聲進來。

  「去點兩份梅子干,一份上桌;一份包好,等會兒給參謀長帶回家。」盛長裕道。

  然後看向程柏升,「你吃一份、帶一份,別說我虧待你。」

  程柏升被他氣笑:「我就想嘗嘗你那份。」

  「一樣的東西。」

  「既一樣,等會兒上了我賠你兩顆。你給我一顆嘗嘗。」程柏升說。

  盛長裕:「你等一等,又不會餓死。嘴那麼饞,用銼子磨幾下。」

  程柏升:「……東西你這麼珍惜,人你不要,你腦瓜子有什麼毛病嗎?」

  盛長裕:「說不過就東拉西扯,這招毫無用處。」

  又道,「出來玩,容許你放肆一次。」

  程柏升:「……」

  到底是誰東拉西扯,不肯正視問題?

  最後他還是沒吃到寧禎送過來的那份梅子干。

  盛長裕喪心病狂,吃不完叫副官拿去包起來帶回去,也不肯分一顆給程柏升。

  他們倆只是看了一場跑馬比賽。盛長裕買的一號贏了。

  因盛長裕大方,之前投了五千大洋,如今收穫頗豐。

  後來才知道,一號是私人豢養的馬,就是孟昕良自己的。

  跑馬快要結束時,孟昕良帶著聞蔚年來了盛長裕的包廂。

  孟昕良做和事佬,讓盛長裕和聞蔚年喝了一杯茶。

  盛長裕訓狗,自然也不會把人一棍子打死。該給體面的時候,他也會給。

  他喝了茶。

  聞蔚年還是很不服氣,沒個好臉色,有點辜負孟昕良的用心良苦,從中替他牽線搭橋。

  太子爺這副眼高於頂的德行,遲早還是要闖禍,會被盛長裕啃得骨頭都不剩。

  「晚上去吃飯?醉風樓。」孟昕良說,「您夫人和大舅子們都在,不如一起,人多熱鬧。」

  程柏升:「我們晚上有事。」

  盛長裕:「有事推了。年底休沐,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的。孟爺想請客,那破費了。」

  程柏升:「……」

  希望晚上不要打起來。

  這麼一窩子人,兩兩心中都有怨氣,極有可能爆炸。

  程柏升好心累。

  他不想吃個飯還這麼勞心勞力,只想回去睡覺。

  當差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