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尾聲(10)

  三朝回門後,大哥大嫂回了駐地,表姐和孟昕良帶著孩子一起走了。

  寧禎挺捨不得圓圓,去火車站送行。

  圓圓抱著寧禎,哭個不停。

  寧禎忍不住也哭了。

  她照顧圓圓有段日子了,一時分離,似割肉般疼。

  孟昕良親自拎圓圓上車了。

  又過了兩日,寧策去港城了。家裡人去碼頭送行,祖母叮囑他處處當心,在外行事要謹慎。

  寧禎也去了。

  「有什麼新鮮好玩的東西,都托人帶給我。」寧禎說。

  寧策:「放心,忘不了你。」

  「缺錢了也可以找我。」寧禎說,「港城的宅子不便宜,你恐怕買不起。」

  寧策:「……」

  「別被他騙了錢。我派管事提前去了港城,和你大嫂一起選了一處宅子給他,是家裡出錢的。」祖母笑道。

  寧策:!

  計劃落空。

  寧禎瞪他,寧策不以為意:「錢還怕多?又不咬手。」

  郵輪出發,母親與祖母都落了淚,萬分不舍。

  金暖再次說:「孩子不怕多,走了這個還有那個。」

  她立志要生四個。

  想當初,她和寧以申一個都不想要。

  寧禎回到督軍府,祖母每日都來看她。

  帶著家裡做的各色美食,詢問寧禎的感受。

  祖母不是大夫,可對女人生孩子這事經驗豐富,因為她自己生了三個;兒媳、孫媳懷孕,她也是親自過問,不假以人手。

  哪裡不舒服、吃什麼能緩解,祖母心裡全部有一本帳。

  「……你婆婆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婚禮她也沒在場。」祖母還問。

  寧禎:「長裕已經想通了,祖母。困擾他一生的癥結,他看開了。」

  不是老夫人身體不好不能來,是盛長裕不想她大喜的日子來掃興。

  「哪怕是母子,無緣分也強求不來。」祖母道。

  寧禎懷孕第四個月,終於不吐,能正常吃飯了。

  她一切很小心,從不生氣。哪怕有些不順心的事,想著腹中胎兒,寧禎一瞬間釋然。

  她也不怎麼大運動,每晚庭院散散步。

  盛長裕的軍務很忙,他不能總在督軍府坐鎮,時常要外出。

  他每次外出,寧禎看得出他極其不舍。

  「如果沒有這一方的安定與繁華,我和孩子哪怕有你在身邊,也無法快樂。」寧禎說。

  這席話,終於勸動了盛長裕。

  他不在家時,寧禎的二嫂就來作陪。

  她時常小住。

  「……寧禎,有件事祖母叫我別告訴你,我忍不住。」金暖有次吞吞吐吐。

  「什麼事?」

  她說完,意識到自己一瞬間心速過快,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之前你交給我保管的戒指,不是在內院丟了嗎?這件事我告訴了我姆媽。

  那天來訪的親戚,我雖然記不住,但祖母叫了門房上的管事和傭人們,一個個仔細對,又找了我姆媽,把人都全對上了。

  是我一個姨母表姐,查到她行為有異。不過,祖母叫我姆媽別聲張。我這個姨母表姐,不知怎麼回事,可能被人收買。」金暖說。

  寧禎:「祖母說了別聲張,那就先別問,免得打草驚蛇。」

  金暖點頭。

  她到底覺得過意不去。

  半個月後,盛長裕還在駐地視察,程柏升先回來了。

  有些公文要蓋章發出去。

  寧禎聽說他回城,立馬派人請他進內院。

  她把金暖的話,告訴了程柏升,請她查一查。

  「女的叫趙鴻,是我二嫂的姨母表姐,平常來往不太多,跟二嫂不算熟。不過,她丈夫是軍醫院的,負責藥物採購,叫孫為嘉。」寧禎說。

  程柏升:「我馬上去辦。」

  他先從孫為嘉查起。

  一查,就發現這個人的花費奢靡,遠遠高於他在軍醫院的收入。不是貪污,就是細作。

  程柏升以調查的名義,把他們夫妻倆都請到了警備廳。

  一到警備廳,孫為嘉就跟寧以申攀交情,自稱是連襟,要從輕處理。

  程柏升授意自己的人去審:「先審他太太。他太太眼神飄忽、心智不堅定。這個孫為嘉,從頭到尾沒半點慌亂,是個老狐狸,恐怕不簡單。」

  這件事審了三天。

  趙鴻的確偷了金暖的戒指,是她丈夫授意的。

  由此可見,她丈夫孫為嘉,是替聞梁予辦事。

  只是聞梁予已經死了,孫為嘉立馬斬斷這條線。

  唯一留下的蛛絲馬跡,就是他的錢。

  他說他從賭場賺到的;又說那個賭場已經沒了,老闆跑去了南洋,無法對證。

  盛長裕回來時,聽聞了此事。

  「……先關押這對夫妻,看看他們是否還有同黨。如果沒有,他們就是聞梁予單線細作。聞家已經倒台,留下這些細作也沒什麼用,直接處理掉。」盛長裕說。

  又道,「關乎寧禎娘家的二嫂,處理隱秘一些。不要叫寧以申受到牽連。」

  程柏升道是。

  很快,趙鴻和孫為嘉夫妻倆換到了軍政府的監牢,以叛國罪被處死了。

  從那之後,金暖待人接物謹慎了很多。

  除了至親,她待客都在寧家的會客廳,不再把人隨便帶到自己的院子。哪怕是念書時候相好的同學。

  六月初,金暖又懷了,她的次子才十八個月。

  寧禎很心疼她:「你得累死。」

  「我極少孕吐,只是前三個月胃口不佳;生孩子也容易。你羨慕嗎?」

  寧禎:「……我白心疼你了。」

  金暖摸著寧禎的胳膊,又看她肚子:「你這麼瘦,肚子大的像九個月,是否雙胎?」

  寧禎不答,抿唇笑。

  「真的是?」

  「祖母說不宜聲張,雙胎比較兇險。」寧禎低聲告訴她。

  金暖:「居然連我也瞞著!」

  又道,「你孩子秋天出生,一個叫盛大秋、一個叫盛小秋。」

  寧禎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你可別被督軍聽到……」

  「他還能打我?」

  「他會覺得『真是好名字,就這麼定了,免得費心思再去想』。」寧禎道。

  金暖:「……」

  後來,寧禎果然在秋天生了一對龍鳳胎。

  先出來的是男嬰,幾分鐘後出世的是女嬰,兄妹齒序毫無懸念定下了。

  盛長裕篤定要給孩子取名叫盛秋,可一個名字,兩個孩子不太好分。

  參謀處有學識淵博的參謀,替督軍解決了這個難題。

  「秋曰西顥,亦曰白藏。」

  寧禎聽了,便覺得兩個詞都好。

  西顥、白藏,聽著很美。

  盛長裕勉強,不是很滿意。他說:「二詞皆是繁複難寫,讀上去也不夠朗朗上口。」

  寧禎生產完,乳娘照顧兩個孩子,她坐月子靜養。

  心情不錯,她打趣盛長裕:「你再取兩個。不急,慢慢來。什麼時候取好了,什麼時候上族譜。你說了算。」

  孩子洗三禮,辦得極其熱鬧,盛長裕還沒想出名字。

  孩子滿月,寧禎出月子了,愉快跟金暖出去大吃了一頓,盛長裕還是沒定下名字。

  他抓耳撓腮。

  後來他想:「又不用老子寫。老子有的是參謀。」

  故而寧禎的兒子叫盛西顥,女兒叫盛白藏,正式有了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