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這段日子精神飽滿。
他對寧禎總愛不釋手,也把內心的貪念都勾出來,恨不能整晚死在她身上。
然而,又擔心她難受,便克制著,每晚七分飽、三分飢。這種狀態,他不至於勞累疲倦,又每天都有盼頭。
「最近有什麼好吃的?」他問寧禎。
寧禎:「吃螃蟹嗎?最近的螃蟹很肥。」
「麻煩。」盛長裕道。
他不耐煩坐下來慢慢吃精細的東西,沒時間。
寧禎:「你要不要吃蟹黃面?廚房做的,很好吃。」
「晚上給我準備一份做宵夜。」他道。
寧禎道好。
這天晚上,兩個人鬧到了大半夜,寧禎叫曹媽端了蟹黃面上樓。
盛長裕沒覺得好吃。
老宅的廚房,手藝非常一般。可能老夫人對飲食上不太在意,她吃的東西不多,又清淡。
「換幾個廚子吧。」盛長裕道,「再住半年,你都要瘦了。一個蟹黃面,都做得不溫不火。」
寧禎失笑:「你居然很講究吃喝?」
她以為他很隨意的。
盛長裕:「我不講究,但我知道好歹。」
他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督軍府送了蟹黃面給督軍和夫人做早餐。
寧禎嘗了,第一次起了換廚子的念頭!
不過她不在老宅常住,廚房上又是她親信,她忍了。
「等搬到督軍府去就好了。」
她竟是有點盼望。
要抓緊時間把老宅的事辦完。
盛長裕似贏了一回,輕輕摸她的頭髮。沒什麼表情,唇角卻有一抹得意。
寧禎笑起來。
程柏升不在,盛長裕吩咐程陽:「發電報給北城的密探,查一查聞梁予。」
程陽道是。
孟昕良幾次提到聞梁予,如果不是他故意拿這件事親近寧禎,就是聞梁予真有點問題。
一個死人,盛長裕不放在心上。他覺得不管是在政局上還是在寧禎心裡,這個死人都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反而是孟昕良的危害大一點。
孟昕良現如今的局面,他應該不是為了搶寧禎,而是真覺得聞梁予有什麼不妥。
他查,盛長裕動用自己的情報,也去查。
寧禎又抽空回家,與寧策、寧以申討論那天孟昕良的話。
寧以申腦子不如弟弟妹妹靈光,他憨憨問:「孟爺是不是覺得,太子爺就是死掉的聞梁予?」
寧禎和寧策都看向他。
寧以申:「怎麼了?我覺得孟爺有這種暗示。」
寧策:「孟爺又沒發瘋。」
寧禎:「聞蔚年是聞蔚年、聞梁予是聞梁予。我認識他們倆,怎麼可能搞錯?」
寧以申:「禎兒,你再往前想。假如聞梁予一開始接近你,就心懷不軌呢?」
寧禎:「……」
「我不算頂聰明的人,胡鋒喜歡暖暖,我都能看出來,所以趕緊叫家裡定親。
老三也說了,太子爺在船上肯定喜歡你。一下船,聞梁予來接,說他不知道他哥對你的心思,這是騙鬼。
既然知道,哪怕稍微有點交情,都會避嫌。我知道你的性格,旁人十分熱情,你回五分。不是聞梁予太熱切追求你,你也不會談戀愛。」寧以申說。
寧策:「你是說,他擺明了搶哥哥的心上人?」
「對啊。」寧以申說,「既然是一開始就要搶哥哥的心上人,會不會一開始就是別有居心?」
寧禎眉頭深深蹙起。
「什麼居心?」
寧以申:「我隨便想的,說錯了你們不准打趣我:如果聞梁予的未婚妻都認同,他已經死了,活的人是他哥哥聞蔚年,其他人還懷疑嗎?
哪怕有疑問,也會在心裡想:人家未婚妻總不至於搞錯,我與他的關係,還能有未婚妻親近?禎兒就是這件事的鐵證。」
寧禎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我沒有認錯。」
「那你描述一下聞梁予的模樣。」寧以申說,「你仔細講,他的頭髮、額頭、眉眼、鼻子、臉型、嘴巴和下巴,身段、體型。」
寧禎:「……」
寧策也坐正了:「這話不錯,禎兒你描述一下!」
「我說不出來,但我知道!」
「他們兄弟倆打扮像嗎?」寧策又問。
寧禎:「完全不像!」
「如果故意打扮一樣,你覺得他們容貌相似嗎?」寧策說,「你看我和二哥,完全不一樣的臉,哪哪都不像,有次我穿了他的西裝出去吃飯,他同事當面還叫錯我,我否認了他還以為我開玩笑。」
「對,警備廳那些大老粗,看人就看個大概。」寧以申道,「我也覺得我跟老三五官沒一處像,還是被認錯。」
「我也覺得你們倆不像,可有一年拍的照片,祖母也認錯了。那個照片拍得比較暗。」寧禎說。
寧策:「你看,眼睛會騙人,自己都會被騙。」
寧禎的臉色極其陰沉:「聞梁予的聲音,和聞蔚年是不一樣的。」
「你反覆說這件事。聞梁予有沒有模仿別人聲音的天賦?」寧以申又問。
寧禎:「沒有,他從未表示過他有這種才能。」
兄妹仨胡猜了一通。
二哥想法比較簡單,他沒寧禎和寧策想得深,故而他拋出來的問題,竟是寧禎和寧策沒有想過的。
一時間,三個人都怔住了。
寧禎腦海里的聞梁予,是有具體模樣的。
和聞蔚年長得有點像,舉止、穿戴卻是完全不同;最能區分的,是他的聲線。
寧禎腦海里有他說話時候的節奏,回想起他的話,仍是很清晰。
「聞梁予,他有沒有從一開始就利用我?」
寧禎不願意把人想得很壞,尤其是對她很重要的人。
她將這些猜測,一股腦兒壓在心底。
寧策則出去想辦法,打算和太子爺走近,尋找破綻。
姚雲舒離開後,寧策迫切想要找點事做,否則他整晚睡不著。這幾日忙著想他妹和聞家孩子的事,竟是破天荒睡了個整覺。
查了一段日子,不管是孟昕良那邊,還是盛長裕的情報線,以及寧策的試探,都沒查到聞梁予太多的消息。
「聞梁予在出國前,他的生母去世。當時他父親對他有愧,將他暫時送去了港城借讀。」
「他在港城住了四年,又去了倫敦。一直在國外,身邊的僕從換了三批人。」
「而後傳回來他的死訊。」
「大總統府的人,早已不是當年聞帥府的那些人,幾乎無人對聞梁予還有印象。」
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
盛長裕公務忙、孟昕良到底事不關己,兩人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寧禎也不願意多想,她很迴避聞梁予的死,放開了。
只寧策窮極無聊,依舊在關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