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督軍抱寧禎

  盛長裕沒等程柏升說話,已經走出了書房的門。

  副官準備好了汽車,盛長裕二話沒說先走了。

  程柏升:「你不先聽我說……算了,寧禎會跟你講的……」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到了盛家老宅。

  盛長裕闊步進了摘玉居,正好管事們說完事要離開。

  瞧見了他,人人恭敬叫督軍。

  走出摘玉居的大門,就紛紛議論。

  「督軍迫不及待來見夫人。這是剛回城吧?」

  「年輕小兩口,感情深。上次督軍歇在摘玉居。」

  「年前有高僧算命,今年宅府見喜。夫人估計會添喜。」

  寧禎沒管事們那麼樂觀。

  盛長裕進來,幾乎不等傭人通稟一聲,寧禎立馬去看他臉色。

  「腿怎樣了?」盛長裕問。

  寧禎暗暗舒口氣。

  「沒事,皮外傷。」寧禎笑道,她站起身的時候扶著桌沿,一瘸一拐走過來。

  她到議事廳的沙發里坐定,盛長裕坐在旁邊小沙發里。

  「還疼?」盛長裕問。

  寧禎:「有點小疼。皮外傷都是這樣的,沒什麼大礙。」

  盛長裕:「我看看。」

  「別別,不用看。」

  「把裙子撩起來,我看看!」

  寧禎:「……」

  她只得把裙擺往上拉。

  盛長裕一眼瞧見她腳踝腫得像發麵饅頭,輕輕吸了口氣,用力繃緊了唇角。

  寧禎看他臉色,不知他是擔憂,還是怪她不小心而惱火。

  「……昨晚縫了針,等會兒要去換藥。」寧禎小心翼翼說。

  盛長裕沉了臉:「應該一早起來去換藥,腳都腫成了這樣!」

  ——看樣子,是嫌棄她蠢,才受傷的。

  寧禎:「我想著沒事。」

  盛長裕:「走吧,去軍醫院。」

  他說走,卻沒有往外,而是靠近寧禎。

  寧禎:「督軍,額……」

  他已經環住了她的膝彎,伸手從她腋下穿過,將她整個兒抱了起來。

  他高大結實,寧禎凌空,生怕自己摔下來,急忙環住他脖子。他的體溫,與他掌心一樣滾燙,又是盛夏的天,寧禎整個人都似被他燙著,想要縮回手。

  她莫名慌。

  她也不恐高,怎麼就慌得失去了神志?

  盛長裕面無表情,抱起她就出去了。

  曹媽等人面面相覷。

  不少管事還沒有走遠,就瞧見了這一幕。

  「夫人是不是有了身孕?」

  「督軍抱著出去的,應該是有了吧?要不然,怎這樣矜貴?」

  「快去跟老夫人報喜!」

  一路上,盛長裕不再說話。

  寧禎猜不透他情緒,又沒程柏升在旁邊提點,她生怕多說多錯,也不開口。

  副官把車子開得極快,因為盛長裕催促了兩次,嫌棄副官太慢。

  寧禎暗暗扶住旁邊的車門把手,只差把手指掐門裡。

  到了軍醫院,盛長裕質問軍醫:「夫人的腿怎麼腫了?」

  軍醫的表情,和寧禎如出一轍:知道自己沒什麼錯,卻在上峰面前很心虛。

  故而,心虛的軍醫氣弱解釋:「督軍,這樣熱的天,傷口有點腫脹是很正常的……」

  寧禎在旁邊聽著,覺得下次她不能這樣回答!

  明明沒錯,愣是低聲下氣,像是自己能力不行。

  「就一直這樣腫著?」盛長裕問。

  軍醫:「等、等會兒換藥,可以打一針。」

  「打什麼針?」盛長裕問。

  他的意思,是用什麼藥。

  「也可以不打。」軍醫接道。

  寧禎旁觀。

  有點心酸,似照鏡子。原來她在盛長裕面前,也是這個樣子的。

  「到底怎麼辦,你有章程沒有?」盛長裕的聲音,低沉幾分,帶著暴怒前的壓抑。

  寧禎開口:「督軍,外傷需要慢慢養。只要傷口沒化膿,就無大礙。腫就腫一點,不疼的。」

  軍醫:「對對,夫人這話很是。」

  「要夫人說診斷,你是軍醫她是軍醫?」盛長裕質問。

  寧禎:「……」

  軍醫:「……」

  因為盛長裕的脾氣太躁,軍醫怕擔責任,愣是給寧禎打了一針。

  依照寧禎的估計,藥用多了也不太好,小傷完全可以不打針。但活閻王坐鎮,軍醫不敢說實話。

  寧禎知道一點實情,聽表姐偶爾提一嘴。

  但她也不敢說實話,因為她不是醫生,盛長裕要是擠兌她,她會比軍醫更卑微。

  ——挺難看的。

  「他能抱我上車、下車,看上去沒生氣啊。怎麼脾氣又這樣大?」

  寧禎頗為頭疼。

  她要是能在盛長裕身邊熬三年,將來什麼人她都能應付。

  這世上應該沒有比他還難伺候的人了。

  從軍醫院回來,下午一點。

  寧禎和盛長裕都沒吃午飯,曹媽臨時安排,幾樣時令菜蔬,吃得比較清淡。

  盛長裕沒什麼意見。他對飲食上不太在意。

  吃了飯,寧禎說要午歇,盛長裕才離開。

  程柏升打電話去軍醫院問情況,得知盛長裕發了脾氣。

  待盛長裕回來,程柏升問他:「怎麼了?」

  「什麼怎麼?」

  「軍醫院的人說你大發雷霆。寧禎傷得很重?」程柏升問。

  「我哪有發脾氣?」盛長裕冷冷道。

  他可能有點急。

  並沒有發脾氣,一向那麼說話。

  最近身邊的人都怎麼回事,變得脆弱了?

  他著急了些,就說他發了雷霆之怒?

  「寧禎的腿怎樣?」

  「小傷。」盛長裕道。

  他現在坐下來,想到她腫得老高的腳踝,心裡還是發緊。

  脾氣格外暴躁,恨不能那傷落在他身上。替不了她,又解不了她的疼,盛長裕五臟六腑都煩。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火氣,的確是一陣陣往外冒,但他不是和別人生氣。

  他只是很討厭無能為力的感覺。

  吸了一根煙,盛長裕才問程柏升:「孟昕良那邊怎樣?」

  「還能怎樣?孟昕良與馬幫打成了聯盟,一條暗道,網羅天下機密,黑市全落到了他手裡。」程柏升道。

  盛長裕臉色陰沉:「不該任由他坐大。」

  「這是沒辦法的事,大帥那時候根本不想收拾他。等你能做主的時候,他已經龐大了。」程柏升說。

  盛長裕:「他要是不肯臣服,就除掉他。」

  程柏升:「我是不願意花精力去和孟昕良較勁,會兩敗俱傷。這個人,可以拉攏。

  對了,寧禎有沒有告訴你,她昨天怎麼和孟昕良在一起?她沒什麼大事吧?」

  盛長裕的手,微微頓住:「她是在洪門火拼的時候受得傷?她怎麼在現場?」

  程柏升:「這個……」

  「她去火車站接孟昕良?」

  程柏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