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二少受了姚文洛的挑撥與激將,半路上堵寧禎。
不單單是找茬,也是要給盛長裕一點顏色瞧瞧。
盛長裕殺了親舅之後,在軍中受到極大的詬病,連大帥都被他氣得心梗。
從那之後,盛長裕與周家不走動。
周家兄弟幾次辱罵,他可能沒聽說,也沒理會。
又有老夫人處處偏袒周家。
周子辰越發膨脹,覺得盛長裕虧欠了周家。他不敢找盛長裕的麻煩,但打打盛長裕的「狗」,也能出口惡氣。
他連藉口都想好了,是寧禎不敬他母親和大嫂在先。
今天欺辱了盛長裕的夫人,狠狠打了督軍的臉,督軍敢怎樣?
殺父之仇,總要討回一點利息。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周子辰問。
寧禎:「猜不出來。我家養的小狗兒,平時餓了困了累了病了,都像你這樣狂吠不止,我實在猜不出意圖。」
周子辰一愣。
繼而冷笑,「好毒的一張嘴,不愧是配盛長裕的女人。」
「我配得上,那是我的榮耀。多謝你恭維我。」寧禎說。
周子辰:「……」
他身邊還有兩輛車,一群狐朋狗友,約莫七八人。
個個都是年輕的男孩子,二十出頭,無知無畏。
也有人比較理智。
幾個人拉過周子辰,小聲出主意,又遠遠圍著寧禎,不讓她走。
「二少,你打算怎麼辦?」
「別打嘴皮官司了,讓她道個歉,這件事算了。」
「她到底是督軍夫人,二少拿一個她的錯處,去找你姑母要好處。」
「拿走她的手鍊,就說她執意勾搭你,非要送給你的。對你投懷送抱。
這種事沒辦法解釋得輕,你姑母肯定會息事寧人。到時候,你索要十根小黃魚。」
「對對,這招不錯。你總不能打她一頓。她是個女的。」
周子辰一股子衝動來堵人,以為會看到寧禎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他穩占上風,極盡羞辱,讓盛長裕難堪。
他腦子簡單,沒想過後續。
不成想,寧禎絲毫不懼,又伶牙俐齒,周子辰的計劃全部被打亂。
再鬥嘴下去,他也占不到便宜。
周子辰朋友的餿主意,看似不靠譜,實則很有效果。
「手鍊扔過來,我放過你。」周子辰上前幾步。
寧禎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一條鑽石手鍊。
金暖從寧以申那裡掏出來的私房錢,買了三條,寧禎和大嫂分得一條。
她才戴上。
「這是很貴重的手鍊,我不會給你。」寧禎道。
周子辰:「你不給,今天就走不了。要不,你陪我去喝點酒?什麼時候我喝痛快了,再放你回家。」
寧禎:「就你們幾個人,想擋道?」
周子辰挑眉,唇角有了譏誚:「你有什麼辦法逃?從我們褲襠下鑽過去?」
眾人鬨笑。
寧禎拍了拍自己的汽車:「軍政府的汽車。」
「那又如何?」
「你是沒腦子?我車上有槍,子彈無數。」寧禎說。
周子辰的朋友們,和他一樣的酒囊飯袋,居然也沒想到這層。聞言,好幾個人嚇得後退數步。
「你、你還會開槍不成?」周子辰臉色也變了幾分。
寧禎:「饒是我真不會,我的司機也不會?」
從頭到尾,寧禎的司機端坐駕駛座,沒下車。
周子辰等人都以為,他是害怕,不敢出來替主子扛事。
可到底是下屬,做做樣子也是應該的。那人卻沒動,一直坐在那裡,靜聽這邊吵架。
周子辰後脊發寒。
他的朋友們,嬉鬧都停止了,個個緊張看著這邊。
「你別想嚇唬人!我警告你,老老實實把手鍊扔過來,再跪下磕兩個頭,這件事就算了。」周子辰已經色厲內荏。
他的朋友里,有人低聲說話了:「她不是寧家的小姐嗎?」
「寧家的人,果然好強勢。」
周子辰:「老子怕寧家?今天非要教訓她。是她失禮在先。」
寧禎:「我懶得與你糾纏。既然你想要賠禮,這條手鍊給你。給你了,你真會放我走?」
周子辰的氣焰,頓時又高漲起來:「再磕兩個頭。哪怕不磕頭,也要道歉。」
寧禎默默解下了自己的手鍊。
她舉起手,叫周子辰過來拿。
周子辰腦子快速轉動,想著要在她手腕上留下痕跡,才方便去跟姑母告狀、勒索,也能讓盛長裕更丟人。
他果然上前。
靠近時,寧禎揚起手,抽了他一個耳光,動作極快。
清脆一聲響。
周子辰被打懵,半邊臉發僵:「你敢動手?」
繼而暴怒,「來人,給老子按住她!管她是不是女的,老子非要把她的臉抽爛。」
他一邊發怒,一邊後退。
寧禎就把手鍊朝他揚了揚:「還要不要?」
話音一落,她朝周子辰扔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聲槍響。
這邊的人下意識抱頭蹲下,或找地方隱藏身軀,嚇得做鳥獸散。
只周子辰的嚎聲,響徹雲霄。
「我的腿,我的腿!」他大哭大叫。
寧禎開槍,打穿了他右邊小腿,劇痛一陣陣襲擾著他,他在地上哀嚎翻滾。
「下次再敢對我不敬,就不止打穿你的腿,而是你的頭。」寧禎冷冷道。
她說話的時候,趁機把手鍊塞到了周子辰的西裝口袋,轉身上了自己的汽車。
周子辰帶過來的人,很自覺讓開,甚至把擋路的汽車開走。
「夫人,您剛剛太魯莽了。」開車的副官,很低聲提醒她。
寧禎:「你聽到了他的話。」
「可老夫人那裡,您不好交代。」副官說,「要不您去趟督軍府,先告狀。別回老宅。」
寧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老夫人對周家,掏心掏肺地好。要不然,周子辰一個小小紈絝,也不敢攔路「調戲」督軍夫人。
他不是戲弄寧禎,而是督軍盛長裕。
都是老夫人慣的。
寧禎打穿了他小腿,老夫人豈會善罷甘休?
寧禎只是靶子,周子辰真正想要找茬的,是盛長裕。
人要有說話的機會。要是被堵住了嘴巴,什麼髒水都會潑在自己身上。
副官說得對,她不能回老宅,她要去找盛長裕。
「他最近心情如何?上次和江小姐約會、買首飾,應該脾氣好了點吧?」寧禎去督軍府的路上,有點忐忑。
她的汽車在門口停穩,叫副官進去通稟。
很快,有人出來迎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