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陌野只受了點皮外之傷,而此舉顯然刺激到他了,他悠悠抬起的眼眸,危險猩紅,灼熱的怒意流躥全身燒得他唇色深紫,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 ➅9s𝓗υX.cσ𝓶 🍮🍪
「鄭曲尺,看來你是根本不需要我的憐惜了,倘若你真因此廢了一隻手,也算是成就你眼下一番求仁得求,求義得義的心思了。」
鄭曲尺冷笑著回視他,她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你用他們來拿捏我,威脅我,我只當你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我生死,本就各憑本事,與人無尤。」
「什麼本事?你以血肉之軀來抵擋我赤血器的本事,還是你此刻逞強愚蠢,打算以死明志的本事?」陌野滿眼的赤焰燃燒,嘴上嘲弄不已。
「隨你怎麼說,你若真殺了我,便當是我的命該如此,總之,想讓我降於你,想讓我如你願,我鄭曲尺,寧死不不屈!」要論硬氣,她嘴上絕對第一。
「好,好得很啊,鄭曲尺。」陌野怒極反笑,雙手拍掌,止不住讚美道:「我向來知道,你性子倔,時常不撞南牆不回頭,你是不是覺得你尚且還有一絲希望,但我告訴你——」
「不會有了!」
陌野笑意一收,面上的狠獰之色一閃而過:「元星洲不會回來,你掩護逃走的士兵也趕不及了,你且看看,有誰還能救得了你。👊😳 69ⓢⒽu𝐗.cσΜ 🎁💋」
「鄭副官,你快走!」
鄴軍聽到此處,儼然已經明白這個巨鹿軍副官,分明是與鄭副官之前有怨有舊,前事追索,非要讓她償債,如今雙方從兒女之事,鬧成國與國之間的抗爭大義。
鄭副官一來是他們的長官,他們自然需要保護她。
二來她乃宇文上將軍的夫人,他們鄴國的上將軍夫人,宇文上將軍在鄴軍全體士兵心目中便是戰神一般的存在,雖然官場中朝臣為爭權奪利與他生有罅隙,但在鄴國絕無一人認為宇文上將軍無功於鄴。
如今宇文上將軍已戰死在外,此事甚憾甚悲,是以他們自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遺孀被巨鹿軍害了。
柳柴嵇眼見對方已經開始架勢,準備射殺,這一次對方大有不殺光他們不罷休的兇狠之態度,他急得直推搡著鄭曲尺走。
「你快走——」
「鄭副官,是你教我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留著與我們一道同生共死,聽著倒是好聽,但這事不是這麼個事,一起死有什麼用?你活著才有用啊!」
「快——」
鄭曲尺一震,愣然看向他。
「快走——」
「好。」鄭曲尺迅速答應。
鄭曲尺如今一條手臂受傷,已無法再拉弦上弩,她見傷臂的血止不住,再留在這隻怕不是增益,反倒是拖累了,於是一聲應下,轉身便拔腿就跑。
嘎——
見她沒有忸怩,果斷開溜,柳柴嵇嘴張大,急得冒火的喉間被反堵個半死,也是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還以為她會跟他你推我往,各種「不行」「不可以」來回幾輪拉扯,死幾批護衛後,才忍痛離去。
所以,究竟是他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她……
眼見鄭曲尺頭也不回丟下投槍隊便跑了,陌野也有一瞬的怔愣,隨即他勾起嘴角,幽長的眸子眯起:「鄭曲尺,還以為你有多能耐呢,竟然選擇了獨自逃跑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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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軍見鄴軍的將領跑了,一時卻猶豫追是不追,全都在等候著陌野的決定。
是追,是殺?
正如鄭曲尺所料,在陌野心中,哪怕殺光了在場所有鄴軍也比不上抓到一個鄭曲尺有價值,在他眼中,只牢牢地鎖定她一人的身影。
「你以為你可以逃得掉嗎?」
——
鄭曲尺這一次逃,並沒有選擇回到鄴營,而是朝白鷺湖跑去。
她知道陌野不會輕易殺了她的,他最大可能是想活抓她回去好生折磨一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總之不會叫她好過就是了。
至於他說的想讓她當他的人,隨他回巨鹿國,她根本不相信他是因為喜歡她,她料定他就是為了報復,要不然就是為了他們鄭家的九州八荒圖。
「鄭曲尺,你若再跑,便休怪我無情了。」
身後,一聲邪冷的警告聲遠遠傳來,鄭曲尺卻充耳不聞。
不跑?
不跑再怪。
傻子才不跑!
只見下一秒一枚暗器發射過來,淺淺擦過她的鞋邊,帶著一陣異樣,她低頭瞥過一眼,動作一滯。
只是她卻沒有因此停下來,見他只敢打擦邊,想來是真不願意她就此變成一具屍體,叫他少了許多折磨的樂趣吧。
後方的陌野暫時不能動用內力,以防傷勢加重,他緊隨鄭曲尺其後,見她如此不聽勸告,心底狠意大甚,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既然她非要逃,那便折斷她的腿就好了,這樣一來,她便哪都去不了。
鄭曲尺眼見白鷺湖將近,還來不及沖入豐茂水草內,左腿後方便猛地襲來一股劇烈痛意,她一個失衡,重重摔撲在地面。
回頭一看,只見她小腿處正插著一根鐵針,並非赤血。
她見巨鹿軍已快追到,連忙忍著痛意,咬著牙爬了起來,繼續朝前小步挪動。
她一頭便鑽入了葳蕤的水草中,白鷺湖畔逢春豐夏,便會長出一些柔軟又細長的水草,它們一半扎在水裡,一半不斷躥長纏繞在水上,形成蔥綠的「麥浪」般,蕩漾起伏,鋪張綠意。
她小心蹲了下來,手握那鐵針,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猛地一拔,當即一小股血順勢噴濺而出,她身體一個抽搐,眼前泛黑,險些暈厥過去。
但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她還是撐了過來。
這鐵針約小指粗,入體只是痛意纏綿,妨礙了她的行動,不似赤血那般歹毒,它在不斷的耗盡她的精血,叫她慢性死亡,哪怕她從隨身斜挎兜內拿出傷藥止血,還緊緊包紮住手臂,想延緩失血,但仍舊杯水車薪。
「鄭曲尺,別躲了,你中了赤血,若不想死的話,就趕緊給爺滾出來!」
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她才不會出去呢。
鄭曲尺咬緊牙關,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她下半身浸泡在水中,緊緊攀扯著水草將人伏低,對方雖看不見她,可她也看不見對方,只能通過靈敏的耳力來儘量捕捉四周動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