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低眉,清冷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淡淡道:
「我不要。」
「嗚嗚嗚,」李海抱著白夭夭的腿,聽到她的回答後,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湧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委屈,心一橫,「我也不要,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
「李海!你說什麼渾話!放開你的手,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抱著……抱著……」
氣上了頭,李大師差點喪失了語言功能,一時抓錯了重點。
現在該生氣的,難道不是小徒弟要背叛師門了嗎?
李山沉默了半晌,把手裡的桃木劍塞到了李照手裡。
他覺得這師弟這幾天來,很欠打。
李海眼尖,看到了自家師兄的動作。在李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嚷嚷道:
「你打死我,我也不放手!我就要跟著白大師!」
「你哪根筋搭錯了?何況人家白大師拒絕了你,難道沒有聽到!快給我放開。」
他們師徒,在玄門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讓白夭夭進他們師門他都還要考慮考慮。
這小子竟然要反過來,和這樣的鄉野玄師混在一起!
他這麼多年,難道還沒有明白人脈、資源對玄師意味著什麼嗎?
舒坦日子過久了!皮痒痒了!!
玄學一道,窺天機,一命二運,趨吉避凶,本就逆天而行,兇險萬分。
這個過程中,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出了差錯,能善始善終的人太少了。
依託協會成立玄門,一則能將此道傳承下去,二則是為了能更好地監督玄師不要誤入歧途,做出旁門左道的事情。三……三也是為了相互照應,俗稱抱團取暖……
就像劉四,當初入門時決計不是這樣的宵小之輩,只是在入行之後不能保持本心,以自身之能,枉顧人命,謀取利益。
白夭夭,橫空出世,能接連破妄,確實本事了得。
但她丈夫當年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最終還不是死在天罰下,如果不是做了什麼天憤人怒的事,怎麼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就算是嫌棄他這個師父本事不精,但玄門裡有那麼多德才兼備的人可學……
他硬要跟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李照越想越氣憤,這麼多年,能力、眼力,通通都沒有什麼長進!
只有這臉皮是學厚了!
「放不放!」
李海逼閉著眼睛,臉上漲紅,「我!不!放!」
死孩子,還是得打一頓!
李照掄起桃木劍,拿出平日劈惡鬼的氣勢朝李海背上劈去。
把被抱在白夭夭懷裡的小鬼頭嚇到僵直。
他死前,才經歷了短短十年的人生,沒來得及有什麼經歷,死後,倒是經歷豐富。
不僅和玄師共處一室,還被桃木劍貼臉而過。
「啊!」
這一劍李照用了十成的力氣。
李海挨了一劍,痛呼都喊劈叉了。
「今天,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這個師門不幸!!」
之前還一副瞧不上人家是鄉村來的,惡語相向,也不是第一次被白夭夭搭救了,怎麼今天,就非得跟著人不可了?
李照抽空看了一眼白夭夭,明眸皓齒,粉雕玉琢,美而不艷,先後入妄、破妄,又同人鬥法……
那張臉依舊紅潤白皙,神采奕奕,如今這蹙眉的樣子平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
李照牙一癢,這混小子難道是……難道是看上了這白大師——
一個鄉村寡婦!!
「我讓你色迷心竅!」
接連幾劍密集落下,李照只覺得這力道越來越重了。
車內的幾人聽到了李大師的失言後,紛紛朝白夭夭看去。
隨後同時在心內感慨,他們也是這樣覺得的。
情有可原。
畢竟,玄學一道,這樣的美人兒不多……
可惜是個寡婦。
「你要跟著我做什麼?」
一聲清冷的質問讓李照揮至半空的手一頓,隨後慢慢放了下來。
他也想知道這小子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了,要是真是他想的那個原因,他非打死他......
「我......」
李海忍痛開口,但被車外的人打斷了。
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李照聽到後,眉頭一皺。
隨後,車門被從外面打開,孫衡和吳北站在三個陌生面孔前,臉上帶著尬笑。
孫衡見到白夭夭的瞬間,眼睛一亮,待看到她腳上的李海時,臉色瞬間變黑了。
他聽到了,這人想和他搶師父。
「老李,怎麼還教訓起徒弟來了,不怕外人笑話。」
說話的人和李照差不多的年紀,一身條紋襯衣加西褲,看起來比李大師要略微講究一些,除外,一個大肚腩也非常搶眼。
見到李照停下來,笑呵呵道:「玄門一道重德不重術,你小弟子喜歡和年輕人一起玩,就讓他去嘛,再說了,出了事情還有你這個師父不是。」
「徐壽,你別添亂。」
他這哪裡是嫌棄白夭夭道行不夠,他明明是怕她......畢竟,誰家正經玄師會拜一個邪神當乾爹的。
「小海,快起來,別讓人笑話了。」
沒看到徐壽身後的兩位年輕人已經拿出手機了嗎?怕是一會兒這消息就要傳遍整個玄門了。
白夭夭知道這些玄門大師們高傲的毛病,沒有在意徐壽話里的輕視。
再次問:「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李海抱得更緊了,大聲道:「因為你比他們都厲害!」
這話一出,白夭夭不免一驚,畢竟他之前對自己還是一口一個蠢貨呢。
而徐壽幾人則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老李,早和你說不要總窩在這種小地方,」徐壽拍了拍自己的肚腩,走近了幾步,隨後話音上挑,「你看,你這弟子,眼界都變窄了。」
白夭夭直著身子,任由他們打量。
她本來就是一個野路子,還是一個拿執業證無望的初中學歷,別人如何看她,她不在乎。
「白大師就是比你們厲害,」李海的目光落在徐壽身上,非常篤定道,「天天待在M城不挪窩的人,眼界才窄。」
徐壽早就聽聞了李照小弟子的脾氣,只當他這是小孩子氣話,並不計較。
倒是他身後的年輕人,臉色有些暗沉,落在白夭夭身上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善。
白夭夭同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朝孫衡勾了勾手。
剛剛那個角度,小鬼頭剛好被遮住了,車外的人看不到他,孫衡挨近後才看到。
孩子?
師父出去一趟,就有了一個孩子?
他覺得師公墳頭上莫名有些發綠!